天堂的另一半臉(11)_一忽兒左

十一

　　我說我到現在為止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就是阿亮在擁擠不堪的車上送我的一塊卡西歐夜光手錶，我一直都捨不得戴，把它放在一個裝滿滿天星的玻璃瓶子裡，直到後來電池耗盡。

　　我說阿亮長得很像陳冠希你發現了沒有，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

　　我說斐麟，我是不是真的很笨，我怎麼會讓小諾把阿亮搶走我甚至都不知道。

　　我說我待小諾那麼好為什麼她要搶走我的阿亮。

　　我說我那麼喜歡阿亮為什麼他要去吻別的女孩，那女孩還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說斐麟，是不是愛一個人真的那麼累那麼辛苦，還是我們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斐麟說，依然，你別去想了，很多事不是會一直按照你的思路去發展的，如果知道現在會有這個結局當初我絕對不會介紹你跟阿亮認識，然後讓他在你心裡種下一個醜陋的疤痕。

　　斐麟摸摸我的頭，他說，依然，你是那麼漂亮那麼讓人不捨得採擷，阿亮不珍惜你他遲早有一天會後悔。

　　我跟斐麟說起很多很多關於阿亮的事情，我問斐麟，你知道我第一次在阿亮面前哭是什麼時候嗎？斐麟搖搖頭。我說是在電影院，阿亮吻我，吻著吻著他開始把手試探進我的白色連衣裙裡去，我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流出來了。他會喜歡小諾，是不是因為小諾不顧忌他的手呢？是不是愛情到後來都是這個樣子的呢？是不是小諾能給他我不能給的呢？斐麟，你知道嗎？我以為我會跟阿亮愛到很後面很後面的，我想如果我能和他結婚，你們一定能看到最美的新娘和最帥的新郎站在一起幸福甜美的樣子。

　　我再抬起頭的時候，看到淚流滿面的斐麟，我詫異地想替他擦去淚滴，但是斐麟躲過了我的手指，他只是一字一句地說，依然，我會讓阿亮再回到你身邊的，我保證。

　　斐麟在我額頭上留下一個淡淡的吻，然後背起我把我送回了家。我趴在他寬闊的背上時就一直在想，阿亮真的會回來嗎？阿亮真的會聽斐麟的話重新回來我身邊嗎？

　　幾天後有個陌生的男人找到我，他說他叫陶子，是斐麟和阿亮的朋友。我看著這個瘦個兒的男人一臉正氣地站在我面前，眼底是強壓下來的哀傷。他說斐麟出事了，你跟我去看看他吧。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陶子的身後，一路上他的眉頭始終糾纏著，臉上是我從來沒見到過的男人的氣憤和悲哀，我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連問出什麼事的勇氣都沒有。他把我帶到斐麟的病房前，示意我進去。

　　床上的斐麟面容蒼白，他原本就缺少水份的嘴唇現在更是乾枯得厲害，他的額頭纏著厚厚的紗布，還有一絲血跡隱約從紗布下滲透出來。他微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我轉過頭看看陶子，陶子說，他還沒醒，你陪陪他吧，你知道斐麟有多在乎你的。陶子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就剩我一個人站在整片白色的房間裡，面對著床上面無血色的斐麟。

　　斐麟醒過來的時候我正在椅子上發呆，他努力扯出一絲笑容對我說，依然，你看，我竟然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我急急的問，斐麟，你怎麼會受的傷？

　　沒事兒，被小轎車撞的，傷得不重。斐麟露出調皮的笑容想分散我的難過和愧疚。你看，我這樣子像不像木乃伊？

　　我沒有笑，因為我覺得斐麟現在的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好笑，我難過地直想哭，可是眼淚在眼框裡翻來覆去卻流不出來。

　　斐麟，我……

　　依然，你什麼都別說，我對你說過的話我一定會做到的，你只需要靜靜等待就可以了，好嗎？斐麟依舊微笑著看我，看得我心裡一波一波的難受。

　　你餓嗎？我洗蘋果給你吃吧。

　　嗯。斐麟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雙好看的鑽石一樣閃爍著深不可測的光。

　　我拿著洗好的蘋果返回病房的時候聽到了阿亮的聲音。他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平和，變得尖銳和刺耳，我聽見他對斐麟大聲地叫道，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還是你們對不起我？！！！

　　蘋果落地，房間裡的兩個男孩都看向我。

　　斐麟是滿臉的詫異和難過，而阿亮，則一臉不屑，帶著一副水落石出般的堅定。

　　我愣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我是該轉身跑掉的，但是那個時候我始終是感覺像被捆綁住的小獸一樣動彈不得，我就站在那裡像一塊練槍用的靶子，被萬箭穿心。

　　依然――，斐麟輕輕叫我。

　　呵呵，男女主角都到齊了嘛。阿亮冷冰冰地甩出這句話，然後拉開一把椅子坐下，興師問罪地看著我和斐麟。

　　阿亮，你太過份了，你到底什麼意思？斐麟的口氣也硬了起來。

　　我什麼意思？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阿亮面無表情的看著斐麟微微發窘的臉，笑了笑。你們全他媽當我是瞎子是不是？你們以為你們那些醜事能瞞天過海多久？！

　　我、我們什麼事？我垂著頭，聽到斐麟沒有底氣的聲音響起來，然後又是阿亮忍無可忍的叫囂聲。

　　你們做的事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到現在還來問我的罪，只允許她不忠，就不許我不義？！夏依然，徐斐麟！你們居然還有臉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阿亮怒氣衝衝地走到我面前，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往斐麟的床邊一推，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斐麟一把拽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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