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也會惡作劇(56)_想非非

五六

　　葉闌珊仰著巴掌大的小臉，很得意，「怎麼樣怎麼樣，流氓學校出身的不良少女哦，很厲害吧！」

　　只一句話，讓一干人等——包括莫青天在內都想狠狠打她屁股，如此的沒心沒肺真是令人痛恨！

　　「眼圈都青了，變成熊貓了。」莫青天呵呵笑，手指溫柔滑過她的傷口。

　　葉闌珊拉下下眼皮，做了個鬼臉，「請叫我溫柔可愛美麗動人的……」

　　頑皮嬌憨的聲音被硬生生截斷在空氣中。

　　葉闌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白色的公告板，粘貼其上的照片中有一張和其他稍稍不同，笑靨如花的自己從教學樓裡沖出，跳入深藍色的雨傘中，執傘人笑容溫存。

　　那不是蔚藍，也不是曉勇，而是青天。

　　不要問她為何能只憑一眼就分辨出這對雙胞胎，她偏偏就是知道，那個人——那個讓自己綻放純真笑容的人，是莫青天。

　　為何她滔天大罪的證據裡會夾帶著這樣一張，偷拍的人又是抱著何種目的，葉闌珊已無力去思考，只覺潛伏在胸口的鈍痛鋪天蓋地捲土重來。

　　真的很痛很痛，痛不欲生。

　　曉勇，青天。青天，曉勇。

　　一模一樣的笑容逐漸重疊交融，五官與身體的輪廓交疊剛好，合而為一，卻又分明知道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

　　眼前的世界模糊一片，葉闌珊聽見自己宛如禱告的悲鳴：「為什麼要這樣，將我的過去挖出來肆意鞭撻又能得到什麼，說什麼配與不配，這種事情根本不是你我能做主的。」

　　如果不能隨你而去，就讓我將你和過去遺忘，請給我可以肆意的笑容，可以不停歇地笑，刁鑽地頑劣地嫵媚地狼心狗肺地笑個不停……因為……因為……

　　葉闌珊將臉孔壓上莫青天的肩膀，眼淚順著臉頰肆意流淌，沒入厚重的冬裝。

　　沒有嗚咽，沒有抽泣，只是流淚。

　　無盡的眼淚和著那人的名字一起飄蕩，飄啊飄上天之頂。

　　那是葉闌珊的聲音：「曉勇，對不起……」

　　曉勇，對不起……對不起……

　　微微仰起頭，她如花般的臉孔沐浴在冬日慘白的陽光中，淒絕閃閃發亮。

　　「對不起……我愛青天……我是真的很愛很愛他……」

　　整個M大都沉浸在冬日寒冷的懷抱中，葉闌珊的悲鳴傳到每個人的腦海裡。

　　道歉，還有真正的心意，終於能夠不再膽怯說出口的心意……

　　莫青天露出淡然而幸福的笑，將懷裡中的女孩摟得緊緊的。「他會聽到的。」

　　他一直在等，從懵懂的年少一直等到此時此刻，等她終於肯提起勇氣敞開心扉，等著等著。等著終於可以對她說：「我也很愛你，闌珊。」

　　然後將封緘的吻印在她哭得淒淒慘慘的面頰上。

　　葉闌珊離開的那天，M大很安靜仿如無人之境。

　　辦完退學手續，將圖書卡丟進果皮箱，拐到一本一直沒有捨得還回去的小說，她仰望朗朗天空，心情躍然開朗。

　　決定拋棄前塵往事，決定離開的人沒理由沮喪。

　　莫青天站在學校大門口，接過她的書包，「都辦好了？」

　　葉闌珊打出成功的手勢，得意地眨眼，「全部搞定！」

　　莫青天微笑著凝視她，目光中滿是縱容和無微不至的呵護。

　　葉闌珊沖著陽光揮舞手臂，歡快地叫：「自由了自由了，終於又變成不良少女，有資格墮落了！」

　　「選好要去的學校了嗎？」莫青天問。

　　葉闌珊拋出一記大大的白眼，「好不容易才解放了，不要說這麼破壞氣氛的話！」

　　莫青天的目光浮現認真和嚴肅，「如果你決定在家讀自考，畢業後我就專心做職業模特，陳凱說我有潛力，想要大力培養。」

　　「那個好色叔叔。」目光斜斜睨視著他，葉闌珊一臉壞笑。

　　「你啊。」莫青天敲敲她的腦殼，淡笑，眼睛裡一片閃亮，「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想試試。」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葉闌珊跳過路面上一小坨積雪，話鋒一轉，「一邊讀書一邊工作會很辛苦哦！」

　　莫青天苦澀地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仰起頭，陽光落進眼睛裡，葉闌珊的笑容很虛幻，「你是青天，不是曉勇。」

　　莫曉勇，已經離開了。

　　「嗯。」莫青天快走一步，拉住她的手，「我是青天，不是曉勇。」

　　「傻瓜！」葉闌珊笑，抽出手。

　　莫青天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也跟著變得空蕩蕩的。他喃喃自語：「我很傻嗎？」

　　葉闌珊輕快的聲音由前方傳來：「陳凱對你還真好，嫉妒啊嫉妒！我覺得機會不錯，至少以後可以賺大把的鈔票借我揮霍，嘿嘿……嗯，以後零用錢就靠了你！」

　　有小小的火光在掌心點燃，映在莫青天雙眼中異常閃亮，「一起努力吧。」

　　「才不要呢！」葉闌珊大聲拒絕，然後宣佈，「我要先墮落。」

　　「我要先通過模特考試。」莫青天回應。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