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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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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我是媽媽啊，你開開門好嗎？聽媽媽解釋，媽媽不是故意隱瞞姑母去世的消息。」頂住房門池玄彬順勢坐在地板上，顫抖的手觸摸照片上女人溫暖的笑容…… 不是故意隱瞞姑母去世的消息，為什麼姑母去世已經有三年那麼久自己卻還被蒙在鼓裡，不是故意隱瞞，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在朋友的嘴裡才知道最疼愛自己的人已經離開人世！ 「姑母，您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我,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我。」欲哭無淚，彬的心仿佛被揉爛撕碎，虛弱的扶著房門彬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 「兒子開開門好嗎？你這樣會把自己憋壞的。」彬打開了房門，躲避媽媽伸來的手。 「姑母，她安葬在哪？媽媽告訴我。」整個白天，整個黑夜，閉不眼睛，因為怕，怕閉上眼睛，就要想起小時候，那麼孤獨的自己，因為血管裡流著家族最純正的血統，是最高貴的繼承人，媽媽關心的永遠是如何確保她在家族的地位，是姑母給了自己母親般的疼愛。 「彬啊……」池夫人欲言又止。 「很為難嗎？好的，媽媽您只要告訴我姑母是否被安葬在首爾。」看著媽媽為難的神情，彬抓起車鑰匙，一步兩步加快了速度飛奔著出門。 姑母，在彬13歲那年背棄了家族的婚約.在結婚當天和自己心愛的男人私奔，13年前轟動了整個漢城！池家也因為池玉貞顏面盡失.名譽盡毀，幾乎瀕臨破產！爺爺在媒體上公開和她斷絕了關係不許家裡的任何一個人提到她的名字。 可能正因為如此池玉貞雖然以愛的名義遠走可是她並沒得到她要的愛情，那個男人在他們結婚不到三年，被一場車禍奪去了性命。從此姑母孤身一人沒有再婚沒有孩子，彬是她的寄託，她的孩子，天涯海角的漂泊，可是每年彬的生日她都會飛回來，一份禮物一個擁抱一句問候都讓彬的心好暖，好暖。直到三年前…… 電話不停的響著，池玄彬握緊方向盤，極速飛馳在漆黑的夜裡，多少個被思念逼瘋的夜晚，夜深人靜，李世銀走在他們曾經走過的街道，景物尤在卻以物事人非。 要怎樣接受這個事實？三年了自己沒能送姑母最後一程！三年了姑母就躺在那冰冷的地下。可是自己卻沒能去看上一眼，沒能送上一束她最喜歡的玫瑰啊，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一個急刹車，慣性的衝擊彬重重的前傾身體，彬看到車窗外擺在櫥窗裡的玫瑰。 「開門，開門啊！我要玫瑰……給我開門！有沒有人？給我開門……開門……」黑暗裡，彬用力地拍擊著花店緊閉的大門，崩潰，蜷縮在花店門口，眼淚決堤，彬終於痛快地哭出了聲音。 馬路的對面，世銀站在橘色的街燈下，在他的哭聲裡世銀嗅到了同樣悲傷絕望的氣息。 「想要裡面的玫瑰嗎？」一步一步終於靠近，世銀將棉柔潔白的手帕遞到池玄彬的面前。 接過手帕池玄彬抬起頭，藍色的眼線，卷翹的睫毛，李世銀眼神清冷，像是暗夜的精靈。 「車是你的？」李世銀說著打開後備箱，抄起鐵扳手，轟的一聲，池玄彬眼前的玻璃窗頃刻支離破碎，李世銀捧出櫥窗裡一束聖賓玫瑰遞到彬的面前。 「去哪我送你。」是什麼樣的悲傷讓他不顧自己手的傷，看著那傷口滲出的鮮血！是什麼樣的絕望讓他忘記了疼！他讓自己看到自己曾經的模樣。 李世銀髮動引擎，捧著玫瑰彬坐在座位上，眼淚滑過清俊的臉旁一滴一滴落在玫瑰的花瓣上。 漢江岸邊的空地上可以看見美麗的漢江大橋在秋風中宛如銀河橫越在江面上，李世銀拿出在24小時營業的藥店裡買來的藥水紗布，長椅子上彬不肯放下手裡的玫瑰.，依舊捧在懷裡。 李世銀拉過彬受傷的手，或許悲傷已經讓他忘記了疼痛！還是疼痛麻木了他的悲傷，沉默讓他看上去是那麼的疲憊，落寞。 「都說酒能解千愁，那麼就喝一杯吧。」將整瓶白酒塞在池玄彬的懷裡，李世銀拿起給自己打開的那瓶大口的喝上一口，池玄彬收緊懷抱，風吹幹了他臉上的淚水，新的淚隨即生成。 「我第一次會叫的是姑母，會彈的樂曲是她手把手教的，第一次出遠門是姑母送我去的飛機場，她鼓勵我要學會堅強，第一次拿到獎學金的時候最先告訴的就是姑母，第一次喜歡上同班的女孩子是她告訴我喜歡就要放手去追……她給的是母親的愛，可是她走了，永遠的離開了我……」悲傷如潮水侵襲，烈酒穿腸一口接著一口，彬苦澀的笑。 「現在她就躺在這冰冷的地下！三年了，我還在埋怨她怎麼可以斷了和我的聯繫，是不是找到了新的依靠，已經把我忘記，是不是不要我了……」哽咽，心是窒息的疼。 「就讓漢江的水帶去你對姑母的思念吧，我相信無論地獄還是天堂，姑母都會知道你的心意。」他的心酸，他的眼淚，他的自責，世銀看到了曾經的狼狽，從彬的懷抱裡抽出幾隻玫瑰，世銀走到江邊。 世銀將手裡的玫瑰拋下漢江，彬靜靜的起身，捧著玫瑰走到世銀的身邊，展開雙臂拋向江面，隨波逐流的是玫瑰，也是彬的想念和悲傷。 一夜宿醉，秋天的漢江霧氣彌漫，長椅上彬蓋著毛毯，晨曦中慢慢睜開了眼睛，怎麼會睡在這裡，昨夜是夢嗎？可是散落一地的酒瓶，懷裡殘留玫瑰的花瓣，站在晨霧裡，邁開腳步，彬茫然若失，怎麼感覺自己已是無家可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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