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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他仍然微笑,但語氣溫和而不失距離地說:「很抱歉,無可奉告,」他交握雙手,「因為至少目前,我仍然單身一人。」

  女主持人繼續鍥而不捨地問:「那麼,我可不可以問一下……」

  他淺淺一笑,「可以,」他看了看手錶,禮貌地說,「但抱歉,只能再問一個問題,因為待會兒,我還要去出席一個典禮。」

  女主持人試探地問:「那,您曾經愛過什麼人嗎?」

  我心裡又是微微一震。

  他側過頭,似是思索了片刻,片刻之後,他緩緩地說:「是的,」他的臉龐開始柔和,「我曾經愛過一個女孩子。」

  我的眼前,漸漸開始模糊。

  主持人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雀躍:「您能多談談嗎?」

  「抱歉。」我又聽到那個熟悉而磁性的聲音,他的聲音安寧而平靜,「我只能說,她會永遠和我的青春、我的回憶同在。」

  女主持人又說了些什麼,我聽得不太清楚。

  我只聽到在節目的最後,在主持人說完結束辭後,他開了口:「對不起,我能不能再多說一句話?」

  我抬起頭去,下意識地擦了擦眼睛。

  我看到他的臉朝攝像機方向轉了過來,他卸下了方才的莊重,眼睛裡是暖暖的純淨的笑意。

  依然是當年那種坦然、溫暖,而略帶促狹的笑容。然後,我看到他輕快地幾乎是調皮地眨了眨眼,「生日快樂!」

  我坐在地毯上,我微微一笑。

  少麟,你還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又過了半天,我抬起頭。子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出去了。我隨手關上電視。我一直回想著那個溫暖的笑容。

  過了很久,我又幾乎是下意識地打開電腦。我的電子郵箱裡靜靜地躺著一封信,是少麟寫來的,非常簡短。

  汐汐:

  我會盡力追尋我的幸福。

  請一定記得,比我幸福。

  PS:生日快樂。

  少麟 於羅馬  

  我看著,微笑。

  我明瞭他的全部涵義。

  有朋若斯,夫複何求。

  唐少麟,這個人,這個名字,連同那段回憶,註定在我的生命中,佔據著一個特殊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之後,我起身,拉開門。一陣寒風迎面襲來,木屋外的走廊前,子默的身影,沐浴在溫哥華的斜陽中。

  他背靠著廊前的木柱,看著遠方,靜靜地抽著煙。

  我看著他的背影,我看著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知道,他對少麟的歉疚,不會比我少,只是他一如既往地埋在心底最深處。

  我走了過去,「子默。」

  唔,天真的很冷,只穿著薄薄一件毛衣的我下意識搓了搓手。他回眸,微微一笑,迅速將煙掐滅。

  我用力瞪他,「又抽煙?」

  醫生早就給他下過戒煙令。

  他妥協地對著我笑,「一點點。」

  我轉身要走。他探出手,反身摟住我,順勢密密包住我冰冷的手。

  我掙扎了一下,掙脫不開,索性埋頭到他的胸前,賭氣不看他。

  他好脾氣地伸出手,攬住我。他的身上依然是那種好聞的馨香,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我心裡一動,下意識地在他的毛衣上蹭了蹭,唔,好舒服。我又蹭了蹭,真的好舒服。

  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那種在毛衣上蹭來蹭去的感覺,那是一種屬於童年,屬於陽光,屬於家的感覺。

  只是,很多很多年來,都沒有這樣的回憶了。

  他的身體明顯一僵,他的下巴摩挲著我的頭髮,啞啞地道:「汐汐……」

  他的聲音有些奇怪,他的動作也有些奇怪。

  我伸出手去,有點擔憂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啦,不舒服?」

  他輕輕地呻吟了一聲。

  我湊近他,「到底怎麼啦,唔……」

  我的唇被狠狠堵住了。

  他將我緊緊抵在木柱上,幾乎是有些專橫地撬開我的唇。他的唇、他的舌,趁勢滑了進來。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勢洶洶。他的手,也開始在我身上重重遊移。

  院牆外,傳來清脆的口哨聲,還有夾雜著的笑聲和鼓掌聲。一定是那些每天傍晚準時路過的滑滑板的街頭少年。

  我很窘,拼命推他,「子默,子默……」

  光天化日之下,很丟臉哎!

  他緊緊地擁住我,低低而模糊地說:「汐汐,今天晚上,一定是上弦月……」

  不遠處的鼓掌聲和口哨聲越來越響亮,間或還夾雜著嘻嘻哈哈的笑鬧聲。

  我又是羞、又是窘,死命踩了他一腳,「子默!」

  他又是重重一聲呻吟,沒好氣地抬起頭來,「我親自己的老婆,不行嗎?!」

  說罷,彎腰一把抱起我,回到屋內。

  木屋裡面,正燃燒著熊熊的爐火。

  他放我躺在地毯上,他的身體熱熱地緊壓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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