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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說完,極其想掛電話;但是,我的手居然不聽使喚。

  那邊似乎輕歎一聲,縹緲悠長:「林汐,我找的人是你。」

  我差點帶翻桌邊的一杯水,他——找我?找一個幾乎陌生的人,可能嗎?

  一瞬間,我的眼前浮現出沙沙的笑臉,我想我知道了:「有什麼要讓我轉告沙沙的嗎?」我儘量平靜,刻意加重「轉告」二字。

  電話那端仍舊半晌無言,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傳過來:「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等你考上G大才有資格來找我算那本書的賬。」

  喀嗒一聲,居然直接掛斷電話。

  我瞪著話筒,聽著裡頭傳來的「嘟嘟嘟」的掛斷音,心頭怒火中燒。神經病啊!當初搶我書的也是你,現在莫名其妙給我打電話又莫名其妙地掛斷,不就考一個G大嘛,橫什麼呀?!還好我志願沒填,就這麼定了——G大!我大筆一揮,力透紙背。

  洩憤般直接把筆扔進廢紙簍。

  自此,我一直拼命在作最後的衝刺。

  沙沙自保不暇,要不應該很容易發現我時不時的咬牙切齒。

  高考終於結束了,我的心裡也空了一塊,我的高中生活,就此遠去,無法回頭。

  自覺考得還行,考完不久,我和沙沙,還有其他幾個玩得來的女生結伴去張家界玩了一趟,存心不帶任何通訊工具,放鬆一下心情。

  十天后,我們回來了。

  我心情愉快地回到家,在家門口,劈頭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唐獅子。

  靠在牆角,他陰沉沉地盯著我,「玩瘋了吧你,還知道回來。」

  我心情好,大人不計小人過,寬宏大量地揮揮手,有幾分意外地問:「咦,你怎會在這?」

  他頎長的身體懶懶地靠在牆上,仰頭望天,好看的臉上,神情有些落寞,仿佛沒聽到我說話。

  我有些狐疑地看著他,他現在的模樣,很像一頭下午三四點鐘動物園裡沒有餵食的獅子。

  一臉的鬱悶。

  我有些怯怯地問:「唐、唐少麟,你沒事吧?」

  他抓了抓頭髮,長長出了一口氣:「你還不知道嗎,分數下來了。」

  啊?頭頂有烏鴉齊齊飛過,我惴惴不安地盯著他,他一臉憂戚。

  我落榜了——這是我唯一的想法。完了完了,我愧對江東父老了。

  突然,一張放大的毫無表情的臉顯現在我眼前,緊接著,他大叫一聲:「恭喜你,你考上了!」

  我呆住。

  他若有所思地還似乎有些不相信地上下打量著我:「嘖嘖嘖,沒想到,你居然也能考得上,還跟我一個學校。」

  我姑且把這句話當成另類的祝賀吧。心情好,沒辦法。

  突然,我想到了什麼,還是很緊張地問:「沙沙呢?」

  「就知道關心你的好朋友。」他白了我一眼,「她也考上了。」

  我大舒一口氣,抬頭笑顏逐開:「唐少麟,」這是我第一次誠摯地叫他,「謝謝你給我補課,謝謝你的葵花寶典。」我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他眼裡帶著一絲笑意,盯著我,鼻子裡卻哼了一聲:「就這麼一句話?」

  「那你想要什麼感謝咧?」嗯,一頓兩頓飯什麼的都OK啦。

  跟了我快十年的那個大大的小豬儲蓄罐,也該是時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他只是笑了笑,伸出手,輕觸我逐漸長長的頭髮,「等我想好再告訴你,先欠著這筆賬。」騎上機車,轉瞬間無影無蹤。

  嘿嘿嘿,還有人欠我的賬呢。頓時心情更加好。

  我們的高考成績下來後,沙沙的老爸老媽果然如她所願地為她開了個隆重的畢業謝宴。

  為了世侄女的快樂,夏言的父母慷慨捐出家裡的超大客廳。

  我直覺不太想去,不知道為什麼。

  沙沙的聲音響徹雲霄:「什麼?林汐,你給我再說一遍?」大有一種「你有種就再說一次試試」的意味。我下意識地把話筒拿遠點:「呃,我那天也許有事情。」

  獅子吼再次出現:「不管什麼事,給我統統推掉。」

  我試圖堅持:「沙沙,你聽我說,我是真的有事……」

  電話那頭帶上了哭腔:「我還以為我是你十多年來最要好的朋友呢,誰知道你一點都沒把我放在眼睛裡,算了……」很淒慘很淒慘的苦兒流浪記活生生地在電話那頭上演。

  我歎口氣,跟她相處多年,誰不知道她演技一流,淚水要來就來啊。可要命的是,誰都知道我吃軟不吃硬啊。

  她杜沙沙就是吃定我了。

  「好吧。」我有氣無力地慢吞吞地說。

  「還有,」電話那邊劈裡啪啦開始蹬鼻子上臉了,「不許穿你那101套T恤牛仔,打扮一下穿漂亮點,最好穿裙子,Bye。」飛快掛斷。

  我緩緩倒下。

  人很多。這是我的第一印象。

  大概杜伯父應酬比較多的關係,感覺大人比我們這些小孩要多。

  沙沙只請了班上有限的幾個比較玩得來的同學,不過,她很有良心地請了一直像護雛老鳥一樣關心我們的班主任,我自然乖乖地先去請安問好。

  唐少麒、唐少麟兄弟倆,還有秦子默他們自然也來了,夏言作為半個東道主,正在忙碌。

  我眼光不自覺地飄了過去,有一道目光回應我,那是秦子默的,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只是瞥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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