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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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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上閃著紅色的光芒,映著文靜蒼白的臉和眼角不斷下滑的眼淚。文母低低的抽泣:「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做起這樣的傻事?」 莫小暖沒有跟上車,她只是站在街上,路燈映著她略顯蒼白的臉,小巧的腳在綿絨的拖鞋裡冰冷得近乎麻木,單薄的外套下,睡衣的腰帶拖在地上,路燈的鐵杆冰冷得鑽進她的皮膚,悠悠寂滅的光芒在眼中如煙火般倏然上升,又驟然消亡。 又是這樣寒風獵獵的街頭,又是這樣的人群漠漠。莫小暖又一次體會到了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時的怵目驚心。 單純如文靜,柔軟如文靜,生命中唯一的一次剛烈,因著那個有著一臉促狹笑意的男子,在這個冬夜裡璀然燦放。秋葉落盡,冬雪未老,莫小暖攤開掌心,接了滿滿一捧昏黃的燈光。 它們,可以讓莫小暖死寂如灰般的心,燃起絲絲暖意嗎? 安凡被一陣狂風一樣掠來的莫小暖嚇住了,但旋即便滿意的笑了。 他看見,那個雷打不動的淡漠女子,她眼中閃爍著小獸般的火苗,她生氣了,很生氣。 是的,憤怒讓她溫暖起來,一如幼年的仇恨讓她強大起來。 形體房裡,四面冰冷的鏡和著安凡額前的汗水,原來,溫暖和寒冷可以如此熾盛的交融。 「凡,對不起,她說找你,我剛說你在哪,她就沖了進來……」說話的工作人員帶著畢恭畢敬的歉意。在QTV,誰都知道,這個總是穿著黑衣黑褲的男孩是公司力捧的明日之星,一朝得道,大紅大紫,便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了,誰也開罪不得。 安凡微笑著揮了揮手,示意他走開。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莫小暖看著工作人員關上形體房的門,冷冷的開口。 安凡睜著眼,天使般無辜,嬰兒般純靜的眸子散發出淡淡的倦意, 「文靜自殺了!」 安凡抬手拿毛巾撫過額頭的動作頓住,三秒鐘後又接著揉過自己的頭髮:「所以呢?」 沉默,片刻。 回答他的是一記有力的右勾拳。 「你這個混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我告訴過你,不許傷害她,不許傷害她。」莫小暖手中的拳宛若沒了刹車的輪胎,機械的雨點般砸向安凡。 四面八方的拳頭飛撲而來,安凡緩緩的閉上眼,拳頭陷入肌肉裡,發出鈍重的悶響。 莫小暖終於累了,她仿若全身力氣都被抽空般,順著安凡的身體緩緩的滑坐在地板上。 繁盛過後必是荒漠。 莫小暖眼前終於模糊一氣,氤氳,淚水如潮。 他溫暖的手忽然撫過她細緻的頸,豔若桃李般的唇近在咫尺,她卻無力退卻。 莫小暖的唇邊是冰涼的淚,鹹鹹澀澀,染了他一腔的苦。他仍是細細輕輕的吻,濡濕的眸癡癡的望著她的淚眼,如獲至寶般輕擁著她微顫的肩。 原來,只有和相愛的人接吻,雙唇才能有它自己的溫度。 莫小暖的身子頓時僵住,對面鏡中的自己,雙唇嫣紅,蒼白不復。他一個吻,治好了她貧血的唇。 「如果文靜沒事,就回到她身邊吧!讓她做你正正式式的女友。」吐納艱難,莫小暖握緊了自己的手,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裡。 他的懷抱倏忽之間就飄起了厚重的大雪,扳過她的臉,他臉上已恢復平日的笑容,濡濕不復,依然是魅惑眾生的似笑非笑, 「如你所願!」他的聲音如撒旦般一字一頓,只是四個字,莫小暖竟覺如墜冰窖般全身冰涼。 四面鏡中倒映出兩個形容相似的男女。 不哭,不笑,似哭,似笑。 莫小暖緩緩站起來向門外走去,一隻拖鞋不知何時在奔跑中遺失。索性棄了鞋,那就赤足行走吧! 有的時候,失去一切保護更能清醒的面對傷害,那些痛苦就更不容易侵蝕自己。 莫小暖走出QTV溫暖的辦公大樓,午夜的路上,行人寥寥。 這個冬天好冷,好冷…… 文靜漸漸的好起來,那次的刀口很淺,淺得連疤痕都輕輕淡淡。只是那一缸染了血的溫水,依舊時不時浮現莫小暖的眼前。 安凡的海報開始漸漸出現在街頭巷尾,他在螢幕上對每個人微笑,抿著嘴,右邊的唇角邪惡的向上揚,眼神卻如迷路的孩子般茫然無措的沒有焦距。 妖豔,神秘,性感,各種形形色色的形容詞,如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鋪天蓋地,席捲著所有人的視線。 他發行第一張專輯,專輯名叫《道別》。 文靜拉著莫小暖在放學的途中站在商場門口看——螢幕上,他坐在紅色的吧台椅上,手中的吉他輕輕勾挑出天籟。 那日的天空如你淡淡的眼,漠然陰沉, 我看見白鴿在你身邊撲扇著翅膀,低低飛行。 低掠的風在你發間,淡淡呻吟, 我散漫的眸裡,掀起一圈輕輕的漣漪。 那夜的月光如你靜靜的臉,黯淡清涼, 我聽見星星在你眼中溫柔的耳語,淺淺彷徨。 瞬間閃電照亮歸路,守護月光, 我凝愛的眸裡,隱過一眼破碎的淚光。 你我無邪的笑臉,葬在了天邊, 忐忑一吻,月光將歎息留在天亮之前。 揮手道別,便不要再見, 揮手道別,各自洗心革面; 揮手道別,滄海已成桑田, 揮手道別,為何轉身永成離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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