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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手一震，無意識地鬆開，圓珠筆徑直掉到地上。童彤皺起眉，彎下腰想撿起它，卻看到了裙子上麵點點紅色的血跡。可是那些血不是她的，因為她連一點小擦傷都沒有…… 　　心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恍惚地，她似乎聽到了朗的聲音："小彤，小心上面--" 　　…… 　　高處有一個花盆搖晃著，摔下。 　　在她的腦海裡居然出現了朗的臉…… 　　花盆就要砸到她…… 　　他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臂，順著力抱著她滾向一邊！ 　　"砰--"巨大的響聲好似一個逃脫不了的夢魘，花盆重重地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尖銳的瓦碎向四方迸射！ 　　…… 　　剛才發生的事情仿佛電影一般在她眼前倒帶，然後重新播放。 　　大力地搖搖頭，童彤緊緊地捂住耳朵，蹲下。仿佛只要這樣做，她就能多得到一些溫暖。 　　前一刻，他們明明還很快樂的……為什麼才一眨眼，朗就因為她而被送進了醫院呢？笑容真的很脆弱，像是一塊易碎的水晶，只要一個不小心掉到地上，它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那個時候，他全身都好冰冷，俊秀的面容蒼白透明。他靜靜地閉著眼睛，好像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焦急地搖晃著他，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可是他沒有醒……不管她怎麼叫他，喊他，他就是不醒。她想去打電話，可是……她居然不知道救護車的號碼是多少。 　　她好沒用…… 　　最後還是一個好心的男生路過，幫她打了急救電話。 　　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她，要不是因為她，朗現在不會這樣。 　　唇被咬得青白，濃濃的愧疚啃咬著她的心。她的額頭無助地抵著膝蓋，眼圈難過得微微泛紅。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啪啪地往下掉晶瑩的水光。 　　長長的走廊上很靜，什麼聲音都沒有，她無助地坐在那裡，好似全世界只剩下她孤單的一個。 　　突然間，童彤想起了狄迦聖。 　　為什麼自己會在這種時候想起那個老是喜歡噴火的傢伙呢？她也不知道。可是，她現在真的好想聽聽他的聲音，聽他再吼她一次"白癡"。 　　原來，被罵也是會養成習慣的啊。 　　拿出銀色外殼的手機，她按下他的號碼。 　　"嘟……" 　　電話那邊的聲音慢條斯理地響著。 　　"嘟……" 　　她垂下眼眸，他不在嗎？還是出去了沒帶手機？ 　　"嘟……" 　　她的心漸漸下沉。 　　正在她剛想按掉通話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震破雲霄的咆哮："該死的！蘋果！你最好在三秒鐘之內給我一個吵醒我的理由！" 　　手機那邊的他暴跳如雷。一般這種時候，他睡得最香了，然而那破爛的手機鈴聲不斷地響，吵得他睡不下去，氣得他想把手機丟掉，卻發現螢屏上閃著蘋果的名字，然後原本應該把它摔出去的手卻按下了"接聽"，真是見鬼了。 　　"……"腦子一陣轟鳴，她的耳膜好痛。沒有想到他會接聽，她呆呆的不知該說什麼。 　　"喂！豬！說話！"等了半天沒人回答，他沒好氣地對著手機叫。 　　她回過神。 　　"嗨……"開了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啞啞的，童彤清了清嗓子，"你好。" 　　沉默了一下，狄迦聖吼得更大聲了："白癡！你吵醒我難道就為了跟我說一聲你好？你真變成豬了是不是？"早知道她只為了說這句廢話他就應該把手機丟掉。 　　"不要隨便說人白癡啦，我怎麼知道你在睡覺。"她變豬他很高興是不是。 　　他悶悶的，"囉唆，這種時候不睡覺幹什麼？" 　　她摸摸鼻子，"我聽人家說過，只有白癡才會在這種時候睡覺。" 　　"笨蛋，人家說母豬會爬樹你信不信？"頓了頓，他咬牙切齒地說："你敢說我是白癡？！" 　　"沒有啊，我可沒說。"她好笑地否決，他一點兒都不溫柔的語氣居然慢慢地驅走了她內心的冰冷，她的臉上漸漸漾起微笑。 　　"找我幹嗎。"哼了一聲，他硬邦邦地轉回主題。 　　童彤抓抓頭髮，"也沒什麼事情，只是……"她想聽聽他的聲音而已。可是那麼丟臉的話打死她都不要說出口。 　　"你--這--個--笨--蛋！"青筋暴出！ 　　這傢伙好吵喔。 　　她把手機伸到離自己一臂遠的距離。 　　噴火龍的肺活量實在驚人，他實在應該去試試唱歌劇的。她想，現在的他，一定是臉臭臭的，好像人家欠了他幾百萬的樣子吧。眼前浮現出他在電話那邊怒髮衝冠的樣子，她忍不住想笑。 　　他倒是蠻警覺。 　　"天殺的，你是不是在笑？！"氣急敗壞的聲音。 　　"沒有啊。"她猛地捂住嘴巴，嘴卻不受控制地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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