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甜蜜Baby(13)_苗希卡

十三

　　14 汽車裡的沙丁魚

　　自從車子被毀以後，我改由搭公車上去。

　　遠遠的看見公車駛來，我慶倖的自言自語：「還是我明智，這個時間車上的人少，一定有空位。」

　　這條路線的乘客最多，每天清晨七點半到八點之間又是上學上班高峰期，車上人擠得像沙丁魚，經常有趕不上公車的人揮淚棄車而行。為了不趕最高峰，我特意提前半小時出來等前一班車。公車駛到近前打開車門，我興沖沖的正要上車，抬頭一看，傻眼了，車上的人跟下班車沒什麼區別，一樣的人擠人，車門口就站著四個人，像堵牆一樣結結實實的擋著上車的人。

　　汗，是不是人們都跟我有同樣的想法，全趕早班車來了。

　　司機不耐煩的沖我嚷：「發什麼呆，你到底上不上車啊？」

　　好厲害的司機！我額頭一腦門的黑線，唯唯喏喏地說：「呃，我、我等下班車。」

　　汽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突突突響個不停，終於緩緩開動。公車就像個超重的胖子，一面喘著粗氣，一面慢騰騰的滑行——

　　好容易盼來了下班車，放眼一瞧，額頭先滲出密集集的細汗，見鬼了，車上的人絲毫不見減少，反而比上班車人更多。左排第一個座位總被一位花白鬍子老頭占著，快成了他的專座了。

　　看看時間，再不上車就遲到了，車上就是再擠也要上去。拼了！

　　我深呼吸，幾經鼓氣，待車一停，忙沖向車門——我的手剛碰到車門，身後好幾個等著上的人一起擁上來，數隻手從我脖子旁，肩下攀向車門，就像身後有只八爪魚一樣。我拼了命的擠上車，死死拉住老頭身邊的吊繩，這才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置於隨波逐流，前後擺晃。

　　好擠啊，呼吸都成問題了！我被蹩的滿臉通紅，忙大口大口呼吸，手更是使勁拉著吊環，一刻也不敢松。咦，我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我的腳好象沒有著地？天哪，公車竟然擁擠到這種地步！太可怕了！

　　我咬牙一步步移到花白鬍子老頭旁邊，想站在靠近窗戶的地方，好容易挪到窗邊，汽車到站停駛，又有幾人擠了上來，突然的人流衝擊，我一下子被貼到了玻璃上，整張臉被擠壓的走了形，連皮膚摩擦玻璃的聲音都聽得見。好痛苦啊，我為什麼要趕公車啊，早知如此，我寧可跑步去學校，也絕不坐公車！

　　在我痛苦萬狀的時候，一輛兜風的跑車駛過，咦，好熟悉的車，那不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朝這邊看來，只一瞬，我看清了車上的黎明宇那副不可一世的臭面孔！同時，他也看見了我，他的表情好象見了鬼似的，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下，轉眼間，汽車駛出了快車道，朝路邊的草地斜下去——

　　看著那輛名貴的雪佛萊拐到坡下麵，好笑死了！哎，不知道他現在什麼表情，看不見真是好可惜哦！我頭一動也不能動，只有將眼球斜到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去張望，去看黎惡魔倒楣的樣子。

　　這時，又一輛汽車經過，一看汽車款式就知是開往明青高中的貴族學生的座駕。嘩，是程亦峰！

　　他恰好朝公車看來，臉上露出跟黎明宇一模一樣的吃驚表情，緊接著，汽車像喝醉了酒一般莫名其妙的拐出公路，跟黎明宇一個下場了。

　　我嚇了一跳，他沒事吧，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們個個一副見了鬼似的模樣，我的樣子就那麼可怕？

　　經過下一站，公車上寬鬆了一些，我的臉終於得以解放，離開了玻璃窗。正準備慶倖之時，我痛苦的發現，自己的下巴好像錯位了，啊，好痛耶！

　　我的嘴巴左活動右活動，總算恢復正常了，謝天謝地，我有種重獲新生的不凡感覺——

　　旁邊的花白鬍子老頭扭頭看了看我，笑嘻嘻的看著我。

　　「喂，老爺爺，我記得你上一站就在這兒來著？」

　　「對呀，你記憶真好？」

　　「你到底要去哪兒？」

　　「哪兒也不去，我好喜歡坐車的感覺啊。」老頭萬分享受的呵呵笑道。

　　汗死，公車座位這麼緊張，人人都很緊張的趕路，這位老爺子倒好，沒事人似的在這兒打發時間。我突然沒了聊天的心情，無趣的轉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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