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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眼前好像晃過一個手型的東西，藍微涼茫然地轉過臉，正好碰到顧小臻笑眯眯的眼睛。 　　她木訥地看了顧小臻一眼，轉過頭，繼續把臉仰起，看著天上一隻只飛過的白色的鳥，竟毫無知覺地把心裡糾纏很久的問題說了出來。 　　"如果是你，你會選誰呢……" 　　"啊……"顧小臻眨了眨眼睛，很快明白了。昨天的慶功Party上，花明夜跟那個美女羅尋好像很親密的樣子，藍微涼看上去有點悶悶不樂，但是很快被煜少爺的一個電話叫走了，之後就一晚上都沒再出現。今天早上一來到學校，藍微涼就是這副呆呆的表情，這麼說來，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空前的抉擇。 　　說不定……煜少爺昨天已經跟她告白了…… 　　"當然是選擇你喜歡的人！"顧小臻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喜歡誰，就選擇誰啊，否則怎麼會對得起自己的心情？你總不至於告訴我，你兩個都喜歡吧？" 　　藍微涼的目光微微一頓，心神一陣恍惚，她的答案竟然這麼簡單嗎？喜歡誰，就選擇誰。可是，這答案雖然簡單，卻好像很有道理。 　　她頭腦一陣發沉，決定暫時不再去想這讓人煩心的問題，於是從花壇上跳下來，逕自向前走著。 　　"走吧，我們去吃午餐。" 　　"午餐啊？"顧小臻眼睛一亮，連忙快步追上去，"你上次答應我的……" 　　鱈魚大餐……天哪，這傢伙記性還真好。藍微涼認命地點點頭，悶聲說："知道了……" 　　"等一下！"顧小臻的嗓門突然提高了一個八度，藍微涼以為她又有什麼鬼點子冒出來，一陣頭皮發麻，轉過臉去看她-- 　　花明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身後。正午的陽光照著他純白色的棉質襯衫，在空氣中散發著清潔的味道，他的亞麻色頭髮被風微微吹起，發梢被染上了一抹金光。他正注視著她，薄薄的唇角仍掛著那一抹略帶邪媚的微笑，而眼眸裡那一泓流轉的星芒斑斕得驚心動魄，竟讓她在一時間猛然失了心神。 　　"昨天怎麼一聲不響地走了？"他的語氣裡有點薄薄的怨氣，但是嘴角仍然是微微上揚的，好像還帶著點親昵的味道，"我們等了你很久。" 　　"是啊是啊！"顧小臻也附和著使勁點頭，"我作證！" 　　"家裡有點事情所以……"藍微涼繼續扭過頭，裝作沒看見花明夜似的徑直大步向前走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害怕見到他，這麼本能地躲著他，只是一看到他那雙攝人心魄的眸子，就有一種將要淪陷的感覺。 　　不可以這樣，在考慮清楚之前絕不可以陷進去，她暗暗地提醒自己。 　　"藉口。"顧小臻看著她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明明是自己有心事……" 　　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花明夜就站在旁邊，於是又把後半句咽了回去，轉過臉對花明夜說："微涼要請我吃鱈魚大餐哦，不如一起去吧？" 　　花明夜神色有點茫然，聽到顧小臻的話這才把目光定定地從藍微涼的背影上收回來，微笑著說："謝謝，我還有事，改天吧。" 　　"我還有事……" 　　這句話藍微涼也聽見了，她在心裡默默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視線不遠處，她已經看見了羅尋，她如同一個漂亮的小公主，微微卷起的頭髮柔軟地披在肩上，一臉期待的表情，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羅尋，應該是在等他吧，他口中的"事"，也應該是要去見她吧…… 　　眼眶不由得一陣發酸，就要掉下淚來。她這個傻瓜到底在苦惱些什麼呢，花明夜那樣的人，究竟跟她有什麼關係？就算他說過喜歡她又怎樣呢？也許他根本對無數人說過喜歡，又也許…… 　　可是為什麼……心會在這一瞬間變得那麼痛呢…… 　　2. 　　下午放學時分，同學們陸續地離開了校園，自行車清脆的鈴聲和歡快的聊天聲起初嘈雜，不久便漸漸消失在學校門口的長長的馬路上。整個校園歸於寧靜。 　　藍微涼沉沉的腳步沿著聖迪菲亞教學大樓的樓梯走到頂層，她不想回家，又想不出什麼去處，不由自主間抬頭一看，竟又走到了那間畫室的門口。 　　夕陽西下，又是一個晴朗的春日，晚霞從走廊的窗戶裡暖暖地照射進來，把整個空間鍍上了一層燦爛的金黃。畫室門沒有關，向外微微張開著一個小小的角度。 　　那種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輕輕地彌漫開來，輕輕地撞擊著她柔軟的心底。那香氣…… 　　手在推開畫室門的一刹那突然定格，她定定地看向偌大的房間，夕陽如火，一個絕美的身影站在逆光的剪影裡，純白的棉質襯衫散發出燦爛的光芒。他的嘴唇柔軟，微微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帶著幾分如罌粟般妖嬈又攝人心魄的味道，而幽黑的眼眸正定定地看著她，瞳仁裡好似落滿了一夜的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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