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桃花小姐 | 上頁 下頁 |
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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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推心置腹談論一次。 我說,世上有種「蝴蝶效應」,蝴蝶只是在對熱帶輕輕扇動一下翅膀,遙遠的對岸就可能造成一場卷天席地的龍捲風。 「哥,你就是那只無意中扇了扇翅膀的蝴蝶,完全不知對岸即將掀起一場風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就是生活。」 我哥沐浴在柏林古典浪漫的夜色中,憂鬱地凝著我,「真不要小書呆了?聽你的小室友說,他現在很不好。」 我豈有不知。 朋友們總是在網上聊天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提起他,孔子沐林北北隔幾天就會報告一下他的近況。 「他每天泡在實驗室裡,見的屍體比見的人都多。」 「瘦了很多,臉都削進去了,老師都看不下去了……」 「袁嬌有段時間想趁虛而入來著,後來不知道葉知秋說了什麼,沒動作了,最近開始跟一個外系的男生約會了……」 我望著柏林澄澈星朗的夜空,有一瞬的惘然,「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們都覺得我小題大做?」 我哥輕笑,喝一口啤酒,「人都是這樣,付出了100%,就想得到100%,還是那句話,眼底容不下一粒沙。」 到德國以後的四個月,我跟他還是沒有聯繫,這有點怪異,一個恨不得揉進心裡的人,突然從自己的生活裡徹底消失,有時會有恍如一夢的感覺。 我不找他,他也不找我,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 自始自終沒有說過「再見」,所以更像是一場中場休息。 偶有閒暇,我就會縮在自己的小房間,任金絲絨般的太陽光從玻璃窗外懶懶照進來,在白牆上跳躍,而我趴在床上,看著我和他的第一張合照,心也開始浮動,跳躍。 後來我們照了很多照片,但我出來時只隨身帶了這一張,薄薄有些舊的照片,見證了我整個少女時代的瘋狂,它是我花盡心思「偷」出來的,也正因為此,我從來不敢在他面前拿出來過,我怕他發現我的陰暗面。 我卻最珍視它。 日子一天天過去,國內所有認識我和他的朋友的QQ個性簽名都換成了:桃花,你老公等你回家吃飯。 我失笑很久,笑完以後對著電腦楞了很久很久。 德國的梧桐樹開始落葉,一陣風襲來,巴掌大的枯葉飄揚在冷風中,慢悠悠舞出生命的弧度,壯烈而淒美。 我來德國已經半年有餘,生活無波無瀾,卻不是我想要的恬淡。 少了點什麼。 Jessica特地飛來探我,住了兩天,她是典型的美國女孩,直接灑脫,不太能理解東方人含蓄的愛情邏輯,但這不妨礙我們聊如火的青春,以及我們最愛的男人。 那兩天我很快樂,也很傷感。 送走她的那晚,我照常打開電腦收郵件,系統提示有一封新郵件,我定睛一看,是陸蕊寄來的。 一封很長的信。 Hi,沒想到是我吧?猶豫了很久,電腦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終於還是決定坐下來寫信。 有點尷尬,突然不知道怎麼寫開頭。 似乎從來沒有平心氣和跟你說過話,所以不知道怎麼開始,還好只是對著電腦敲字(其實我現在臉紅了)。 我剛從醫院回來,秋哥生病了,最近他老是咳嗽,發了好幾天高燒卻一直不肯休息,最後老師不肯讓他進實驗室的門,他才去的醫院。 我承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秋哥,在急診室見到他的那刻,我想我是被震撼到了。 他很憔悴,非常憔悴,該怎麼描述呢,整個人透出一股悲傷。 很深的悲傷。 他打起精神,我們聊了很多,大多都是小時候的趣事。 後來我們說到他家書房的人體骨架,我說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很害怕,他突然很溫柔地笑了,他說那是貞子爸爸,你取的名字。 然後他回憶了很多你的事,他說他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靠在數學辦公室的柱子上,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連衣裙,低頭看一張25分的數學卷子,像油畫一樣。 他經過你的身邊的時候,聽到你含糊地說了一聲「FUCK」。 於是記住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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