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桃花小姐 | 上頁 下頁
八十五


  我踮腳用我冰涼的唇吻吻他的側臉,在他耳畔悄語,「他們一定沒有告訴你,我最喜歡書呆子了。」

  他舒心地笑了,略深的夜,江風涼薄,他眼中的柔波里有我的影子,我們深深望著彼此,情不自禁地雙唇靠近,再靠近,而後,在碰到了彼此溫熱的唇的那一刻,都在心底滿足地歎了口氣,

  淺淺嘗著,起先是生澀地彼此觸碰,彼此試探,蜻蜓點水一般小心翼翼,生澀地膠在一起。後來這個綿長的吻越來越深入,他渴望的舌笨拙地探入,我踮著腳跟,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回應他,鼓勵他,火熱的唇舌滋潤乾涸的內心,星星之火驅走身在異鄉的思念,這一刻,我們用熱吻膜拜長久的思念。

  真正意義上的初吻,在我們22歲的秋天,東京大橋的彩虹下得到,美好到讓我和他都忘了要呼吸。聽不見橋下汽笛聲,聽不見夜晚的呼吸,眼前只有彼此的存在,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

  兩個人都是菜鳥,都吻得喘不過氣來,擁著彼此平順呼吸,葉知秋下巴摩挲我的發,我舒服得閉上了眼睛,好半天他在我頭頂上說了一句話,「桃花,我是個笨蛋,我花了很久時間才確定你喜歡的是我。」

  我繼續閉著眼睛聽他的心跳,「這就是書呆子最討厭的地方,永遠比別人慢半拍。」

  那晚臨別時,我和葉知秋在賓館樓所在的街角又一次熱吻,誰都捨不得說再見,但最後他拍了拍我的腦袋,佯裝開心地說,「上去吧,明天我來接你。」

  我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放,「那後天呢?」

  他略略沉思,「其實你來得湊巧,明天你在學校陪陪我,後天我向老師請假,這禮拜我就是你的了。」

  「你說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嗯,那就去箱根,我去過一次,真的很舒服,我那時就在想,以後渡蜜月就帶你泡溫泉好了。」

  我最喜歡他這種很認真地說情話的樣子,看起來在陳述一件事,其實說出來的話比那些「我愛你,我心裡只有你」更甜上一百倍,我仰著臉嬌笑撒嬌,「那我們提前過蜜月好了。」  於是兩個人都隱隱期待著。

  那晚我跟我媽說要跟葉知秋去泡溫泉,還把葉知秋的原話複述了一遍,一邊不露聲色地觀察我媽的臉色,我媽倒是一貫的沒心沒肺,塗著面膜泥躺在床上做雍容貴婦狀,我正狐疑著,我媽幽幽開了腔,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差也差不多了,你們覺得時候到了就ok,不過有些錢不要省,我還不想太早帶小孩。」說完開始閉目養神,不再理我。

  我「哦」了一聲,臉頰上掉下豆大的汗,我媽果然是高瞻遠矚,把我那點小心思全猜了個透,她哪是我爸口中的「蠢婦人」,她根本就是大智若愚,我深深得被我媽的智慧光芒所傾倒。

  第二天一大早我媽跟團出了門,我只知道她走出去以後又急匆匆開門進來,迷迷糊糊中,看見她在櫃子上放了什麼東西,我也沒在意繼續倒頭睡。結果醒來仔細看清那盒東西,以及桌上的紙條,我啼笑皆非。

  看著安 全套那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外包裝,我既覺好笑,又害羞得緊。我媽在紙上留了一行話,「我實在不想太早帶小孩。」

  我笑著搖搖頭,默默把盒子放進了自己不多的行李。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比起那些國內傳統的家長,我媽無疑開創了一個非傳統先河,我突然想起我姨媽曾說過,我媽小時候的外號就是「怪胎」。

  我爸娶了個怪胎,生了一堆小怪胎。

  下了樓葉知秋早就等在大堂,見我下來,馬上笑微微地接過行李,見我臉紅撲撲,還躲閃著他的目光,他有些納悶,「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嗎?」說話間還探手過來,他哪知道我腦子裡正塞滿了我跟他即將發生的綺麗的影像,手掌一觸到我的額頭,我就猶如碰到高壓電般激動地跳開,揮著手胡言亂語,「沒事沒事,剛洗了澡嘛。」

  說完,我臉火辣辣地跑開了,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葉知秋。

  那天我在葉知秋的學校呆了一天,像以前那樣,隔著窗看他穿著白大褂走進走出,只是換了個場所,但無論身在何地,他認真專注的表情永遠不變,醫者之心令他全情投入,每每令我著迷。

  我正癡癡看著時,身後有人輕輕地喊了我一聲,頗有些訝異,「桃花?」

  我轉過身來,袁嬌穿著白大褂,在幾步外小心翼翼打量我,確定是我後,有些不自然,她笑笑跟我打招呼,「好巧,居然會在這裡看到你。」

  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讓我不虛此行,我滿意地回頭看,客氣點點頭,「不算巧,我特意飛過來看葉知秋的。」

  「哦,」袁嬌點點頭,她望瞭望裡面,「他今天好像事情挺多的。」

  我有些不耐煩,讓開道,但面上還是掛著禮貌的笑,「他說了,讓我等他一天,接下來這個禮拜他就是我的了。」

  我眉角快意上揚,刻意流露出來的洋洋得意,以及話語間暗示的佔有權,都讓袁嬌越發不自然,她淡淡笑了笑,就要進門。

  該說的話還沒說完,我自然不會讓她離開,我面無表情道,「袁嬌,我家葉知秋多謝你照顧了。」

  她蒼白的臉回頭瞥了我一眼,微微咬了咬下唇,苦笑望著我說,「桃花你多慮了,葉知秋根本不需要我照顧。」

  她眉目間的惆悵失意我看在眼底,可是這世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事情舉不勝舉,我依舊客客氣氣,為此番的示威畫下個結束字元,「是啊,他這個人比較喜歡照顧人。」

  袁嬌眉黛間那抹苦味更甚,淡淡掃了我一眼,不再理我,冷著臉進門。

  我不得不承認,我在她的眼中看見了殘忍的自己,不留情面,殺人於無形,可是殘忍本就是這個世界的屬性之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to be or not to be,我選擇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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