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朵朵開(70)_蟲小扁

七十

　　眼見路中央走著三五成群的同學，他神經一繃緊，也顧不上什麼C大曠世美男的稱號了，嚷嚷著：「讓開！讓開！」

　　「還讓什麼開，趕緊刹車——臥槽！」常笑吼了一嗓子，然後眼睛一蹬，語鋒一轉，聲音更具爆發力，「讓開！讓開！」

　　那破單車也不知受什麼刺激，發了瘋似的骨碌碌向下沖！

　　常笑生怕這玩意會散架，腦子裡災難應急神經自個回應，一把抱緊了季曉桐的腰，還得費力把腳抬得高高的，免得著地磨壞了她的鞋。

　　「靠，找死啊！」

　　「不要命了！」

　　「哇靠，這是學校，幹什麼呀你們這是！」

　　一路抱怨不斷，常笑也顧不上了，緊緊地抱著季曉桐，然後咬著牙忿忿地想著，如果她因這事英年早逝，她一縷幽魂要哭倒長城，哭倒閻王殿！

　　又驚險地閃躲開兩個人，常笑狠狼捶了他一下，「吼：「刹車啊渾蛋！」

　　「刹什麼刹！刹車線斷了！你別吵！老于昨天才學會騎單車！」季曉桐一個頭兩個大，早知道，就開他自己的車來了，要不也買輛全新的山地車，都怪陳華說什麼在學校低調，一切要低調啊，說什麼舊單車既平民又親切，還可以增進兩人距離什麼的……

　　「昨天才學會……」這個渾蛋！常笑感覺又一個彎，車速竟然更快，坐在單車後頭深吸一口氣，眼睛一閉，更加用力地抱著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媽的！就算死，老娘也要抱著你一起死！

　　只是……常笑顯然是多慮了。

　　一個彎下來後沒多久就是平路，單車沖下來之後由於慣性作用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但無論如何，還是停了下來。

　　「呼……」季曉桐輕輕吐了一口氣，顯然對自己技術還是滿意，接著視線落到常笑緊緊抱住他的那雙手之上，目光，頓時變得異常柔軟。

　　常笑的腳還是翹得高高的，翹得她又酸又麻。

　　整件事也不過幾分鐘，卻足夠的驚心動魄，直到感覺身旁不再勁風拂面，常笑才睜開眼睛重重吸氣調節呼吸壓抑脾氣，好不容易千複了心情，馬上放開雙手，也顧不上酸酸軟軟的雙腿，跳下單車就朝不遠處的情人湖走去。

　　季曉桐趕忙把單車往旁邊一甩，三兩步追了上來：「喂，這只是意外。」

　　常笑火氣上來，「啊」了一聲，沖著他，捶胸口揍手臂踢小腿踩腳板，然後瞪他一眼，又繼續扭頭就走。

　　季曉桐向來也是風裡來雨裡去的性格，居然完全不反抗，乖乖任她打完，接著揉了揉吃痛的地萬，屁顛屁顛又追了上去，然後在後邊拉扯了幾下她的衣擺，急急地嚷：「這事我真當你同意了。」

　　「什麼事？」她把眉頭皺得緊緊的。

　　「就……」他不明所以地有些懊惱，大概是拉不下臉，隨後也是瞪了她一眼，隨便朝湖對岸一對情侶比畫了兒下：「就那事啊。」

　　啊……滿情人湖旁邊都坐著情侶，可真是扎眼啊。常笑眯眯眼，哼了聲：「沒那事！」

　　「什麼？」季曉桐蹬大眼，「你敢不認帳？你自己說穿裙子就答應的！」

　　「是考慮。」

　　「考慮完了那就答應！」

　　「我不！」

　　「你——」季曉桐驀然想起什麼，倏地一把抱住她，聲音突然變得軟綿綿，「你就答應吧……」

　　「呃……」常笑頓時就沉默了。

　　季曉桐滿意地松了口氣，賄賂容蘭的那兩盒瑞士巧克力，還是有價值的，探到她吃軟不吃硬，咬咬牙，一把扣住她雙臂，將她拉開一小段距離，面對面直直望著她：「你……你就當我的女人吧。」

　　他一雙深遂的躥子亮晶晶的此刻顯得特別無辜，滿眼的期待溢滿了，鎖都鎖不住。

　　常笑被他這一眼，望得個措手不及，看著他那英俊的臉，回想著這些日子他的陪伴，就突然猶豫了。本來……她確實也想通了，可臨門一腳……

　　怎麼就這麼彆扭！

　　不過，電腦系那群大小夥，確實也夠犧牲了。

　　見她猶豫不抉，季曉桐立馬又想起倩倩的教育，說女人啊，忸怩了就是默許，於是趕緊先下手為強，不待她回答，一把上前，牽住她的手，哼了一聲，佯裝鎮定：「那就這麼說定了，咳，明天中午幫我打飯。」

　　「什麼！」

　　「那……」季曉桐一對上她的眼睛，氣勢立馬弱了下來，「我幫你打飯。」

　　「這還差不多。」

　　聽到這話，他才重重吐了一口氣，想想，他居然又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情人湖湖面波光粼粼，暖風吹得人心裡格外舒暢，季曉桐的臉，就這麼在湖面折射的陽光的喧染之下，耀眼奪目。

　　那笑容，燦爛如小時候鄉下大屋旁盛開的桐花，一簇一簇，就這麼擊中毫無防各的她心裡某根神經，酥麻的，微微生疼。

　　好像，有點幸福的感覺。

　　那滋味甜甜的……一圈圈在心裡泛開。

　　不可否認他的表現確實感動了她，她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那就……將錯就錯……試試看吧。

　　想到這裡，她自個也松了一口氣，接著又察覺到什麼，皺了皺眉頭，抽回自己的手，不解風情地開口：「你怎麼手心裡都是汗？」

　　季曉桐無語了片刻，憤憤然重新握住她的手宣告主權：「讓牽一下有什麼關係，別人都是這樣的！」這不，他還不是緊張嗎？

　　「啊？」別人都是這樣？那……讓他牽一下好了……完了不忘強調，「就一下。」

　　季曉桐「哼」了一聲，接著滿意地揚了揚嘴角，再之後，就是剖析接吻戰略了！

　　回去的時候，季曉桐扶起那沒了刹車的破單車，接著把車頭遞給常笑，自個乖乖分開腿坐在後座，昂頭望著她，癟癟嘴，一臉無辜地道，「喏，你不是說換你來騎嗎？」

　　接著他故作正經地，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三百余米的大長坡，右手握拳，朝常笑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加油！」

　　常笑也算是有戀愛經驗的人了。

　　這次她老人家也破罐子破摔，心想有誰不滿意找季曉桐去，反正季曉桐大腦短路或者眼睛被狗屎糊住什麼的，關她屁事。

　　然而事情倒也和她想像的不一樣，至少她身旁的人，除了不掩飾對她的羡慕，大多還是一種恭喜的心態，只是偶爾會接到沒署名的飛鴿快件稱「看你什麼時候分手」，她竟也想鬥不口氣，就這麼一輩于不和季曉桐分手了。

　　以前不怎麼覺得，真談起戀愛，正了名之後，季曉桐對她確實好到有些人神共憤了，至少讓她徹底明白，什麼叫「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和「男人是拿來使喚的」這兩句話。

　　其實之前倩倩和容蘭強調過這兩點，可出於某些外在條件和內在因素，她一直未能體會，而今有一個人，所有粗重工作擔擔抬抬的全部包辦，一個電話隨傳隨到，奉陪任何娛樂節亂加上打不還手罵偶爾還還口，還有不定時的小驚喜……

　　有這樣一個人做伴，感覺確實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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