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水晶的童話(46)_其莎

四十六

　　他的眼底似有一絲受傷的隱痛在放肆地流淌著，那如針刺般的疼痛在他心口緩慢地擴散開來。夏楠被他的目光看得背脊發涼。

　　安小榆走到歐亞斯的身邊，仰臉對他輕輕道："亞斯，我喜歡你……請你接受我的心意……"

　　歐亞斯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憤怒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夏楠的面容上。

　　"就算你不接受我也沒有關係……只要讓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就很滿足了……"

　　歐亞斯冷漠的反應在安小榆的預料中，但她還是覺得很難過。

　　"希望我的表白沒有給你帶來任何困擾。"安小榆沮喪地垂著頭，好像快要哭出來了。嗚……她都說了這麼多話，就算他不喜歡她，也要說句話啊。

　　歐亞斯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動作優雅到了極點。但此刻，夏楠卻沒有心情觀察這些。歐亞斯信步向她走了過來，腳步很慢，優雅從容，凝視她的目光，憤怒而冰冷。

　　夏楠往後退了一步。歐亞斯越來越靠近她，他唇邊的那抹冷笑讓夏楠的心口湧起一陣恐懼。她知道，他在生氣。她沒見過歐亞斯這麼生氣，即使是在她拒絕了他的時候，他依然笑得邪魅動人。

　　夏楠又往後退了一步、兩步、三步……一直退到牆角處，無處可退。歐亞斯纖細的手指輕抬起她的下巴，夏楠被迫望向他俊美邪氣的面容。

　　"夏楠，你是冷血的嗎？"

　　他的聲音裡，有隱忍的怒意和受傷的脆弱。夏楠害怕這個樣子的歐亞斯，她避開了他的湛藍如海水般美麗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為什麼看他的表情，她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歐亞斯用手輕柔地將她的腦袋扳向自己，讓她的眼睛裡有他的影子："如果今天她喜歡的人是尹熙澈，你還會像這樣陪她一起去向他告白嗎？"歐亞斯的聲音有些暗啞，像是從心底最深處喊出來的。

　　夏楠微微錯愕，無措地望著他。

　　"會嗎？回答我啊。"歐亞斯低喊著。

　　他們靠得那樣的近，他冰冷的氣息在她的唇齒間流連著，夏楠掙扎著想要離他遠一點。那種曖昧的距離，讓她很不自在。

　　在游泳館的時候，他就問過她這樣的問題了。那個時候她的回答是不知道，可是現在他問出這個問題，她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異常清晰的答案--不會。

　　如果今天小榆喜歡的人是尹熙澈，她沒有辦法陪她去向他告白。不管他是接受她，還是拒絕她，她都沒有辦法忍受。

　　"是啊，你會為他猶豫。"他冷笑，眼底有著無法掩飾的傷痛，"對你而言，我究竟算是什麼人？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人……"

　　"歐亞斯！"歐亞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楠驚慌地打斷了。

　　她帶著希冀的目光凝望住他，聲音帶著無數的乞求："不要說。"

　　她的聲音很輕，輕如呢喃，只有歐亞斯聽得見。

　　歐亞斯凝視她，被她眼底的希冀刺痛了。

　　他鬆開手指，走到安小榆的面前，伸手將她擁進懷裡，邪笑地看向夏楠，目光冰冷："這是你希望的嗎？你就那麼希望我接受她的感情？"

　　夏楠艱難地迎著他的目光，眼底盈滿驚慌無措，表情像是茫然的孩子。她想開口對他說：歐亞斯，拜託你什麼也不要說，不要說出讓小榆怨恨我的話。

　　可是--

　　她沒有辦法開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咽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發出聲音。但歐亞斯看懂了她眼底的驚慌，於是，他擁著安小榆的手臂無意識地加重了力道。

　　安小榆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她木然地任歐亞斯抱在懷裡。她不是笨蛋，歐亞斯那樣明顯的態度在告訴她：他喜歡的人，是夏楠。真可笑，這個她最渴望的懷抱，竟然是因為夏楠的關係。

　　她該感謝夏楠讓她有這個機會，還是乾脆找個地方躲起來哭個痛快，或是該沖上前罵她一頓？

　　為什麼是夏楠，為什麼自己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王子，喜歡的人竟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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