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的詠歎調(30)_霧天

三十

　　"等一等。"

　　秋子葉喊住他們。

　　"怎麼？你不要休息嗎？"雲梓墨眼裡閃過一絲嘲弄，狼狽的秋子葉髮型亂了，衣服濕了，微微化開的妝，淡淡唇色的嘴。

　　"不要，我要你陪我玩。"

　　"咳咳。"雲梓墨輕輕咳嗽，正要搖頭之際，秋沫茜忽然變卦，"好，先讓我們喝杯東西，之後再去，行吧，秋小姐。"

　　秋子葉跟上腳步。

　　速食店裡的人不多，因為價格昂貴。

　　裝潢勉強湊合，只不過地理位置較佳，從餐廳的玻璃窗戶望出去可以看到嘉年華里幾個最大的遊藝機。

　　拿好自己的熱巧克力之後，秋子葉又開始了一貫的低頭冷漠狀態，她用習慣不停地攪拌被子裡熱氣騰騰的液體，彌漫而上的蒸汽直往眼睛裡沖，仿佛把她茶色的眸子也渲染上一層迷霧。

　　她想她是真的真的是耳聾了吧……

　　為何此刻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卻只有一陣接一陣不斷的從上而下冒出的顫抖。

　　沾濕的衣服，貼著皮膚，冰冷灌進胸口，心臟，隨著來回的擴張慢慢疼痛。

　　仿佛下一秒不能呼吸，全身都有抽搐般的酸澀。

　　秋子葉緊緊皺眉，碳黑般的睫毛上下合攏，世界，在閉著的雙眼中一片黑暗狹隘，只剩淒涼。

　　末了，她站起身，一個順手就把滾燙的熱巧克力往正沉浸在甜蜜之中的秋沫茜頭上潑，一瞬間覺得仿佛舒服多了，什麼怨氣都一併那從她頭頂冒出的煙氣而消散。

　　"不好意思，手濕比較滑，沒拿住。"

　　然後她就看見秋沫茜在第一時間裡也拿起了她桌上的熱飲，速度快得令秋子葉目不暇接。

　　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戰爭，果然是天地間最可怕的。

　　秋子葉身子一縮，看著旋轉馳掣的液體飛速襲來，渺小地又開始手足無策。突然間一個強大的力量把她拉了過去，飛出的飲料呈一道長線印烙在鄰桌的檯面上，椅子上，好在那些都無人使用。

　　一股好聞的香味在鼻尖散發開來，原來她是被李諾維拉進了懷裡。她睜開眼睛，好像看見了雲梓墨的眼睛裡有挑釁的味道，只是好像而已。

　　"妹，到嘉年華來怎麼也不找上哥哥啊？"

　　一貫的那種拉風的腔調，李諾維懶洋洋地吃著爆米花，漂亮的髮型和細緻的臉蛋和秋子葉站在一起，無與倫比的搭調。

　　秋子葉的雙手緊緊抓住李諾維的衣領，那雙纖細指骨明顯的手，微微顫抖。她果然是無助的，微渺的，如果不是他，那她今天肯定會死得很慘。

　　黑天鵝，幼小的黑天鵝，為什麼長不大？

　　"走吧。"她輕輕呼喚，"哥哥。"

　　"等等，你的飲料。剛剛不是沒喝嗎？"李諾維扣下一個響指，身後的服務員就遞過一杯冰可樂。秋子葉接過的瞬間看到李諾維的嘴角朝雲梓墨那個方向輕輕一努，一個微笑綻放開來。

　　慢慢走至出口的地方，一陣風吹來，秋子葉冷地感覺捏在手裡的可樂裡的冰都在互相撞擊發出"怦怦"的響聲，拼命哆嗦。

　　嘩啦--

　　冰塊咚咚掉落。

　　"不好意思可樂太冰了，我沒拿住。"

　　傾倒在雲梓墨頭髮上，衣服上的可樂此時正冒著"呲呲"的冒泡聲。

　　"Shit！"只聽到沖天的一個響聲，餐廳裡的椅子被踢得震飛的暴動，秋沫茜大聲喊，"秋子葉你他媽就是個孬種，你哪來的哥哥啊，婊子！"

　　"幹得好！不要聽，我們去玩。"李諾維用雙手比成弓型捂在秋子葉耳朵的兩旁，轟轟的氣流在李諾維溫熱的手心裡來回游躥，秋子葉下意識地看看李諾維的眼睛，淡淡的瞳孔，就像那通透易碎的天空。

　　"呃。一包爆米花。"忽然忘記了他剛剛那包沒吃多少的爆米花放在了哪裡，李諾維索性又買了一包，吃了幾口，又遞給秋子葉，秋子葉搖搖頭，只是抱著胳臂不停顫抖。

　　"你是個笨蛋！"

　　"……"

　　"你應該知道，就算你陪秋沫茜他們玩，他們也不會陪你的。"

　　"才來幾天，你就知道了？"秋子葉揪緊衣角，不以為然地看著他。

　　"附近沒有服裝店你知道嗎？"李諾維忽然伸出手把秋子葉拉到懷裡，緊緊抱住，姿勢曖昧得引人遐思，"靠緊一點，最原始的辦法，用我的體溫，烘乾你的衣服。"

　　秋子葉微微掙扎，卻被李諾維抱得更緊了，他知道懷裡的秋子葉緊張，於是開口解圍，"秋沫茜是匯安的女流氓頭子，雲梓墨是混在黑社會的人，就算我是前一秒才剛剛轉來匯安高級中學的，對於裡面的事，我還是能知道得很清楚，甚至比在這裡學習幾年的人都要清楚。"

　　陣陣溫暖從相隔一層衣服的另一邊傳來，秋子葉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

　　李諾維的身體很香，髮型很帥，挑染的幾撇藍紫色頭髮，淩亂的髮絲優雅不失腔調。

　　他很高，比秋子葉高整整一個頭，找到一個可以憩息片刻的座位，李諾維讓秋子葉坐他腿上，相擁，姿勢，就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秋子葉的心莫名其妙得開始怦怦亂跳，仿佛有小鹿在亂撞，耳根子也紅了起來，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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