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的詠歎調(28)_霧天

二十八

　　◎第四幕：垃圾也裝乖乖牌

　　她在匯安的日子仿佛註定是不能風平浪靜的。

　　四十五度的陽光斜灑進二年五班的教師，海藍色的窗簾用蕾絲帶系成蝴蝶結，安靜地垂放在牆邊，任憑溫暖傾瀉而下。

　　教室裡很安靜，除了老師在講臺上寫字講課的聲音，下面烏壓壓的一群人都埋頭沒有雜聲。

　　細微的粉塵在陽光中看似格外清晰。

　　窗戶外面的喧囂仿佛不復存在。

　　秋子葉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埋頭做她的物理卷子，風細細涼涼，她握著筆，在草稿紙上慢慢分析。就快要臨近期末大考了，雖然以前翹物理課測不及格，但是期末考試不行，絕對不行。這是秋子葉給自己的標準。

　　"咯、咯、咯、"

　　英語老師踩著高跟鞋捧著課本在教室里拉回踱步。

　　她朗讀英語的調子著實讓秋子葉看不起。一個帶著鄉音的女人，自己都沒什麼口語水準還要讓全班跟她一起讀，太好笑了。

　　卷子做得正有激情時，一雙手，"嘩"的一聲就把卷子抽掉了。

　　筆尖沒有絲毫準備的還停留在原地，一道弧線在廝磨中拉開，黑色的痕跡映在雪白的試卷上，一併著向上的角度在眼前綻放。

　　英語老師拿著過程只寫到一半的物理卷子，大聲喝斥，"秋子葉，誰允許你上課做別的科作業的？"

　　"你上的課太無聊，實話。"她抬起頭，餘光掃到前方的學生。只見英語課代表把數學卷子收好，班長把桌板裡的小說合上，幾個原本行為就不良好的同學繼續趴著打手機遊戲。"好學生"們一一，一一回頭，用一種看戲的眼神看著秋子葉的好戲，顯得自己是如此無辜。

　　"你聽不懂可以睡覺，我不來管你，但是你不能做別的科目的作業，這張卷子我沒收了。"英語女人氣哼哼地瞪著秋子葉，然後轉身"咯、咯、咯"又誇張無比地走至講臺，末了還甩出一句，"聽不懂還裝出一付成績很好很不屑的樣子，真沒勁。秋子葉，你這個學期我課的出勤率百分之三十都沒到，如果你這學期或者下半學期大考都不及格的話，學分不到是要補考的。"

　　秋子葉滿不在乎地趴下去睡覺。

　　"好好聽著，以後這個社會是靠文憑吃飯的，臉長得漂亮有什麼用，沒文憑能高薪嗎？能進來這麼好的學校就對得起自己一點，聽不懂還裝好學生，你不覺得愧對父母嗎？他們平時怎麼教導……"

　　"砰！"

　　秋子葉用英語書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扔，"閉嘴！你說夠了沒？"

　　周圍的同學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得肩膀一顫，就連那些自顧自打手機遊戲的不良少年也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我不聽是我的事，我翹課也是我的事，我不及格還是我的事，希望你一遍聽懂！"

　　她站起來，打開教室後門。

　　"站住！！"

　　"……"秋子葉回頭，"又怎麼了？"

　　"一個學生比老師還囂張，你的學生品德呢？好好坐著，下課我們去政教處。"

　　"老師，你更應該好好看看你那些在你眼裡的優良德行、優良成績的學生在幹什麼，我充其量也就一個出勤率百分之三十的差等學生，你用得著費心思給我來糾正？！太浪費了吧。"

　　英語女人一瞬間無語。

　　秋子葉正好甩門而去。

　　睡得香香的李諾維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刹那抬起了頭，睡眼惺忪的視線一片模糊。

　　但是他看見，旁邊的位子空了。

　　出去的那個人，是秋子葉。

　　躲在閣樓邊上的秋子葉倚著牆，看著天花板發呆。

　　耳邊嗡嗡地回蕩起英語女人的話。

　　"臉長得漂亮有什麼用，沒文憑能高薪嗎？"

　　"聽不懂還裝好學生，你不覺得愧對父母嗎？"

　　"一個學生比老師還囂張，你的學生品德呢？"

　　那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壞學生呢？

　　無理取鬧的堵雲梓墨的路？不好好上課溜到操場上看雲梓墨打球？即使在課堂裡也看別科的書做別科的作業甚至扒在桌上發短信？抑或是跟老師頂撞目中無人？

　　如果她真的是這樣壞，那是不是離雲梓墨的腳步又近了一些呢？

　　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給他發一條短信：我跟老師吵架了。

　　沒想到沒過半分鐘他就回過來：晚上陪你去錦江樂園散心。

　　秋子葉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是欣慰還是感動。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