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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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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停頓了一下,用手裡的啤酒瓶撞了我眼前的啤酒杯,嗤笑:「過去不能說,現在也不能說,將來還有什麼可說的?」 左手手臂內側的墨色刺青,在客廳柔和的燈光下,有些刺眼,左手的襯衫敞開著,古銅色的皮膚和墨色的刺青在客廳柔和的燈光下,讓我有些不敢正視,我低頭轉著啤酒杯,找不到可以說的話。沉默是無話可說的代名詞,多數時候我們都願意用沉默,因為沉默除了有無話可說的含義,還可以有別的意思。 「我是不是很悶?」左手點了支煙,看向我。 我想說左手不悶,可惜腦子轉了兩圈,沒有找到好聽的話,我想我笑的有些蒼白,左手手臂內側的刺青折磨著我的神經。 我鼓足勇氣,看向左手:「左手……」 「我從小到大都悶悶的。」左手彈了下煙灰,自顧自的說著:「我自己都煩我自己。」 左手的手臂靠在桌子上,刺青的那面正對著我,突起的血管,帶動著刺青上面的圖案,一下一下的跳動著。 我的手指,有點兒不受我的意識控制,慢慢的靠近左手手臂內側的刺青圖案,當我的手指尖滑過左手手臂內側的墨色刺青,左手的手臂戰慄了一下,握了一下拳頭,手掌才慢慢放開。 「什麼時候刺上去的?」我傷感的看向眼前的啤酒,我一直都習慣把啤酒的顏色叫做金屬色。 「我忘了,好久之前吧。」左手努力保持著臉部的平靜:「後來有想過清除乾淨,聽人家說刺青洗不掉。」 我喝了一小口啤酒,點頭:「刺青除的掉,我聽人家說過土方法,以前有人當兵,為了除掉手臂上的刺青,用剛出鍋的熱饅頭蓋住一兩分鐘,就燙掉了,乾乾淨淨的……」 「那傷疤呢?」左手盯著我的眼睛 我避開左手的眼神,左手手裡的啤酒瓶碰了一下我眼前的啤酒杯,眼神依舊盯著我:「那傷疤呢?」 「對不起。」我明明沒有喝多少啤酒,但卻和喝醉的人犯了一樣的錯誤,我站起身,進了方小刀家的書房,關上房門,我背靠著房門,發呆。 左手在書房外面敲門。 「十八,你沒什麼對不起的。」左手的聲音淡淡的。 我蹲在書房的地板上,背靠著門,沒有說話。 「紋刺青的時候,我只是有想過,我希望有個人一直在我身邊,而那個人剛好是我喜歡的。」左手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我知道這個人不會在我身邊,所以我選擇了刺青,因為刺青的圖案會在我的身體上留一輩子,就算有天墨蹟淡了,還會有刺針的傷疤……」 左手停頓了一下:「我永遠不會說出這個刺青的名字,雖然現在這個人,就在我的身後……」 電話鈴聲響起,在安靜的夜裡,尤為的刺耳,客廳和書房的電話鈴聲不停的響著,我猶豫著要不要去接電話,好像左手也沒有接電話。 我站起身,抓起書桌上的電話,方小刀的聲音傳了過來:「喂?左手嗎?」 我剛想痛駡一通方小刀,左手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你耍我是不是?」 客廳和書房的電話是串著的子母機,我猶豫著要不要放下電話,方小刀在電話裡開始賊賊的笑:「行了,兄弟,我還不知道你心裡那點兒事兒嗎?」 左手的聲音:「你快點兒回來!」 方小刀曖昧的聲音:「我晚上不回去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左手惱火的聲音:「你神經啊……」 方小刀的聲音:「你先別發火啊?有酒吧?酒喝猛了你倆誰都清醒不了,就算一夜情怎麼了?你怎麼那麼不爺們兒?別讓我瞧不起你,你沒娶她沒嫁,不正好嗎?又不是沒有感覺?我可告訴你,說不定年底人家就結婚了……」 左手沒有說話,方小刀的聲音:「你倆就是欠個機會,聽話……」 我的火氣上來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提高了聲音:「方小刀,你要是不想死的話,你馬上給我滾回來!!!」 然後我聽見客廳有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方小刀在電話中慌亂的聲音:「我地娘誒,完了……」 我摔了電話,怒氣衝衝的拉開書房的門,左手背對著我,低頭站在電話客廳的旁邊,電話聽筒掉在地板上,我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百無聊賴的廣告公司,終於讓我感覺沒什麼可留戀的,我正式提出辭職。凱琳希望我留下,但我知道我沒有辦法融入到以傑森為首的策劃部團體,傑森沒有說錯,我在他們的視覺中,始終是來路不明的邊角餘料,屬於多餘的。 我交接手裡的稿子,傑森反倒格外不滿,傑森說:「十八,你什麼意思?你這樣擺明瞭就是說我們排外!一個創作團隊,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別說風涼話了。」凱琳反感的打斷傑森。 傑森瞪著我:「當然要說清楚了,搞文字這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大家都是互相介紹著找活兒幹,要是以後十八到別人那兒說我壞話,我還混不混了?」 「你的壞話還用說嗎?」我冷笑。 凱琳點頭:「就是,我也是這麼覺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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