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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7月又14說:「那只是個傳說,世上沒有這東西,已經很多年了。」

  那一年,7月又14說要來北京找我喝酒,我答應了。我從上一年的年中等到下一年的年頭,又從下一年的年頭等到下一年的年中,再從下一年的年中等到下一年的年尾,7月又14沒有來,我等的得酒都涼了,後來,我們再也沒有說起關於喝酒的一個字。

  下下一年的時候,我沒有再等下去,我想,終歸還是有什麼原因吧?沒想到一場酒約,等散了兩個人,我想,某些時候,朋友可能就是這樣慢慢失去的。

  人一定不能隨便許諾,就像電影《東邪西毒》中的黃藥師,約了慕容嫣在桃花樹下等,可惜,一樹繽紛,滿地遺恨,慕容嫣沒有等來黃藥師,而黃藥師卻等來了兩個想要殺他的人,一個叫慕容嫣,一個叫慕容燕。

  所以說:恨,可以把一個人變成兩個人,而愛,則會把兩個人變成一個人。

  第四十五章 菊花台:我能記住,是因為我用心,你記不住,是因為你用氣。

  小柏出差回來,我把家搞得跟鳥窩一樣,有過之而無不及,亂得我打開房門都會驚訝,至少我會感慨這樣的房子裡面還住著一個人。小柏風塵僕僕地站在門口,一邊急急地換著鞋子,一邊看著我笑:「有沒有餓到?冰箱裡面的東西夠吃嗎?」

  我鼻子一酸:「能吃的都吃了,還剩下辣醬和幾根大蔥,連醬豆腐我都沒放過。」

  小柏無奈地搖搖頭,打開包,拿出一袋吃的丟給我:「傻瓜,不會去樓下買吃嗎?」

  我迫不及待地撕開包裝,吃著裡面的東西,小柏開始像撿垃圾一樣撿著房間地上的報紙、包裝袋、雜誌、泡面調料,最後竟然撿到我的一隻襪子,我驚訝:「呀,這是我昨天洗的,我說怎麼找不到了,給我給我……」

  小柏警惕地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你不會這些天在家就穿一隻襪子吧?」

  亞瑟開酒吧的哥們兒叫鄭鐸,那哥們兒真的把馮小北的那幅畫兒賣了,亞瑟花八千買的,他賣了六萬多,一本萬利。然後鄭鐸找到我,表示很想再從馮小北那兒買幾幅畫兒,希望我從中說和說和,鄭鐸的意思我明白,貌似搞藝術的人都很拽,怕不好說話,但凡中間有個熟人,好放話兒。

  我跟馮小北聯繫,馮小北讓我帶著鄭鐸去他家看,說是還有一些畫兒都在畫室中放著,因為沒裝裱,不太方便都拿出去,如果鄭鐸看中了合適的,再去做裝裱也不晚。

  馮小北的家是三居室,房間很大,馮小北的畫室很亂,到處都是筆、紙、染料,還有畫框和卷軸,馮小北歉意地笑笑:「湊合著坐,這兒挺亂的,我也沒有什麼心思收拾。」

  馮小北打開畫夾讓鄭鐸選畫兒,我一個人從畫室慢慢溜達到客廳,四處看著,我發現客廳牆壁上有用布簾遮擋的相框之類的東西,客廳的傢俱櫃子上的小相框也都給毛巾手絹遮擋住了。我四處看看沒人,小心地拿開一個手絹,看到遮住的小相框上,是馮小北開心的摟著一個長髮飄飄的女孩子,女孩子笑得很甜,長得很大方,我不曉得這麼漂亮的相框為什麼要遮住,我身後的房間,傳來細微的咳嗽聲音。

  馮小北從廚房出來,手裡拿著飲料,遞給我一罐兒,把我拿開的手絹重新遮住相框,低低的聲音說:「安雅化療,頭髮都掉了,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個。」

  我也壓低聲音:「安雅,在家?」

  馮小北低下頭:「在醫院,之前還能在家待待,現在不行,只能住隔離病房,怕感染。」

  鄭鐸有些興奮地從畫室出來,手裡拿著好幾張畫兒:「我說哥們兒,這幾張我都要了,給個折扣價吧,六千一張怎麼樣,我要八張。」

  馮小北不相信似地看看我:「六、六千?」

  「怎麼?是不是嫌少了?」鄭鐸笑:「都這麼熟了,我知道上次亞瑟從你這兒花八千買的,我這次不是一下要八張嗎?以後行情好了,我再給你找補回來,都是男人,給個痛快話吧?」

  馮小北艱難地咽著唾沫:「那,那我裝裱好了給你吧。」

  鄭鐸搖頭:「不用,我去找人裝裱,這還得賣呢,我得裝裱好點兒。」

  馮小北不相信似地看著我,壓低聲音:「這這個價格會不會高了點兒。」

  我笑著不說話,鄭鐸開始從隨身的腰包裡麵點錢:「人痛快了好辦事兒,我都算好了,四萬八千,這次先拿八張,以後生意好了,我再多拿,也給你漲點兒錢。」

  晚上,剪犖犖給我打電話,說小由喝醉了,在酒吧差點兒跟人打起來,小由拗起來的時候,不說幾頭牛拉她,反正一頭驢是很難把她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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