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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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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孽海浮花 別夢心驚 第十七章 孽海花:如果孤獨的遺落的硬幣剛好是一個人的愛情,要怎麼辦呢? 我去看亞瑟奶奶,老太太正在用絨布擦拭亞瑟爺爺的遺像,那是一張軍人的照片,亞瑟的爺爺很英武,非常標準地立正。 奶奶把照片舉到遠處,眯著眼睛看,看著看著笑了。 我奇怪地看著奶奶:「奶奶,你笑什麼啊?」 「呵呵,你曉得瑟他爺爺和我相對象的那會兒,我還剛二十歲,家裡都是姐妹,就老爹一個男的,當時心裡那個惶惶啊,把人家媒人的手背兒都給掐青了。」奶奶笑出聲,接著用絨布擦拭著相框的玻璃。 我來了興趣,等著奶奶說下句,奶奶的臉上洋溢著一種精華素的光芒,我通常管那個東西叫做青春,不管多老的女人,當她回憶起來的時候,永遠是青春的。 奶奶小心地放下相框,拄著拐棍兒陷入了沉思:「瑟他爺爺見我第一面兒,「啪」地就來了一個立正,還給我敬了一個軍禮,說,說啥來著,說『姑娘同志,你好』,我嚇了一跳,解放軍還給女同志敬禮?我把媒人掐得叫出聲了,呵呵。」 我也笑了,有時候愛情真的很簡單,就像我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一樣,現在馬路上要是掉下一毛錢或者五毛錢的硬幣,連低下頭看的人都少,更別說彎腰去撿了。如果那個孤獨的、遺落在地面的上硬幣剛好是一個人的愛情,要怎麼辦呢?難怪現在那麼多人都找不到愛情,原來是我們都不屑於那些隨處可見的東西。 奶奶歪著頭,接著笑:「瑟他爺爺是軍人,瑟他爸爸也是軍人,我啊,看綠色的東西順眼,怎麼都瞅不夠,現在眼睛花了,也看不真亮什麼顏色,我這心裡就像揣了一隻王八一樣,這輩子啊都是綠色的,呵呵。」 我突然覺得奶奶好幸福,就是那種每天都能撿到錢的幸福。 「我踅摸瑟這孩子一準兒也得當個兵吧,這孩子淘,從小就淘,那要是出去玩兒上半天,回來就是小花狗兒臉,瑟他爸不愛笑,看見瑟淘搬過來就打,我以老賣老,拄著拐棍就擋著,說『你要是再打瑟,我就跟你拼了』……」 有人說,當你開始習慣性回憶的時候,你就老了。其實人老了之後,回憶就成為支撐下半輩子的主要成分,時間上走了那麼長的一輩子,能經歷的都經歷了,能掏空的也都掏空了,如果不剩下點兒什麼,你會甘心嗎? 從奶奶那兒出來,我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邊際地遊蕩著,想到奶奶說她心裡揣著個王八我忽然很想笑,我發愣的時候,一輛車子在我的前面忽然停住,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車窗玻璃被搖開,我看見馮小北毛茸茸的鬍子,馮小北朝我招牌式地擺手:「嗨!去哪兒?」 我直視著馮小北:「回家。」 「敢不敢坐我的車子?」馮小北的語氣有些挑釁,我可想揪掉他一顫一顫毛茸茸的鬍子。 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冷淡:「不想。」 我繞開馮小北的車子往前走,我聽見開合車門的聲音,馮小北笑呵呵地跟上來,拽了我一下:「真夠擰巴的,走了,我請你喝杯咖啡,我不就搞了點兒行為藝術嗎?你至於這麼反感嗎?」 我本來想甩開馮小北,突然想到夭夭,我坐進馮小北的車子,車裡很亂,後排座位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誌,還有飲料礦泉水和CD光碟,甚至還有一隻白色的襪子。馮小北拿CD盤,我看見堆放著一堆光碟的抽屜中有一張鑲嵌著合照,合照上是一個長髮女孩子,親昵地摟著馮小北的胳膊。 「你老婆?」我轉臉看向馮小北,我自己都覺得我的眼神有些挑釁。 CD是歐美的動感樂曲,馮小北隨著快節奏的音樂晃動著身體和頭:「哦,哦,哦……」 我提高了聲音:「這個是你老婆嗎?」 「哦。」馮小北嚼著口香糖,斜睨了我一眼,接著跟著音樂的節奏晃動著。 我和馮小北在咖啡屋找好位置的時候,夭夭的電話過來了,夭夭說:「小諾都跟我說了那天的事兒,那天對不住了,我不該說無聊的話,你也別擔心,能怎麼著?殺人不過頭點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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