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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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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他是別人的丈夫。」 「不放過任何機會教訓我大概是你的人生樂趣之一。」心裡忽然有酸澀感咆哮,被我壓了下去,這傢伙,真戳中了我的淚點。我問,「周瑋……他……還好麼?」 「我不知道『好』對於你們的定義,我只是來跑腿的。」他站起來。 看看,看看,連能相互背黑鍋,才是兄弟的道理都不懂,跟他有什麼好哈拉的。我點點頭:「恭喜你跑完了,再見再見。」 走向門口的人忽然轉身,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不知道你糾纏著我師兄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我希望和你再也不見。」 你看,事不關己的人就喜歡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話。我對著他的背影扔過去一個碩大的白眼,永遠見不到這個人,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損失。 哪裡都有不明真相的群眾,這個群眾他還不愛圍觀,我又有什麼好和他解釋的呢。 02 我拿起那個信封,打開,頓時惡向膽邊生。 我明明跟周瑋說得很明確我是要1000吧?怎麼才600?把那600從信封裡抽出來,放進錢包裡,我拿出手機打給周瑋。 「嘟——嘟——」的鈴聲一直寂寞地響下去,震盪裡仿佛有回音,直到聽到被轉入語音留言服務的機械女聲。 他天哪的雖然我早就知道人生充滿了荊棘,但是我沒有想到人生原來只有荊棘。 我心裡異常空洞,像是有風經過深不見底深淵。一天一地,都是寂寞。 窗外是這個城市永遠一成不變的街頭。即使大白天也變換著色彩的霓虹燈炫耀繁華,人們匆忙地來來往往,為了各自的生活,或者是為了所謂的「理想」奔忙著,距離太遠而無法被看清的面孔隱沒在陽光裡,蒼白而虛弱。盛夏的陽光太強烈,天上一點雲都沒有。從那裡看下來,微小如螞蟻的人們,他們的疼痛,神大概也是看不清楚的吧。 所以,信仰什麼的,一點意義也沒有。 完全沒有。 我想起早上給周瑋打電話的時候,他說,程天愛,你夠了沒有。 我夠了沒有。 是啊,他已經結婚了,那場在我割腕的飯店的空中花園舉行的婚禮已經成為事實。 在我發出了「我在1602房,我死給你看」的短信之後,他仍然扔下了我,只派一個對我態度惡劣的,不過是實習醫生的他的師弟謝昕濤來對付我。他甚至謊稱,他只是我表哥。 可是,他和女朋友在一起五年,我和他在一起不過半年,我就該讓麼? 當初是誰說,小愛,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是誰說,小愛,等你一到法定年齡,我們就結婚。是誰說,小愛,我根本不愛她,只是分手太麻煩,太多糾葛。 後來是誰說,程天愛,你懂不懂遊戲規則。是誰說,程天愛,你才16歲,我不能等你長大。又是誰說,程天愛,你不要胡攪蠻纏,你夠了沒有。 知道什麼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麼。就是芳心寂寞的我,偏偏遇見了周瑋。 說起這個就一定要狠狠地唾棄老天爺無責任無定向隨意搭配,惡劣到令人切齒,殘忍到令人髮指。想想真是恨不得直接對老天爺奉上濃硫酸——您渴了,多喝點。 太唏噓了。這個世界,我所謂的生活。 王爾德說過,已婚者的快樂來自那些他沒有娶的人。現在在周瑋的眼裡,這種快樂已經變成困擾了吧。我看著手腕上那兩道傷口的形狀,想起出院時平生一種我什麼都不怕,老子踩過這裡就一世囂張的安心感。既然我死去又活來了,那就該輪到周瑋生不如死了。 要不到人,那就要錢好了。我多用一點,他老婆就少用一點,也是另一種公平。反正,對周瑋這個人的感情,已經被我扔掉得七七八八了。 就像把那些有著微笑的弧度和感情的溫度的細節與曾經,塞進貼著「過去時」的標籤的盒子裡,扔進存放過期物品的雜屋室一樣。 和Death Metal毫無意義的鬼扯了一通,電腦顯示的時間才下午4點,無聊的感覺越來越濃厚地籠罩。謝昕濤走了,周瑋又不來,週六這麼空白也太恐怖了。我按下小惟的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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