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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呵,我倒寧願可以是兄妹,偏偏她姓姚。」兄妹,可以有誰都替代不了的地位,有共同的回憶,有朝夕相伴的守候。他可以陪著她一起長大,像她四哥那樣庇護她,經年累月一點一滴地讓她養成依賴的習慣。

  可惜,這些籌碼他全都沒有,甚至還有無數障礙橫亙在他們之間。

  「爺,您這回是認真了?」蘇步欽一句若有似無的感歎,讓又旦不禁一陣心驚。原以為打打鬧鬧玩玩而已的戲碼,似乎已經演變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忍不住又嘮叨起來,「您別怪我又囉唆,九爺最近寄回來的信裡,提及十三蕩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可見,他對十三蕩並非是毫無感情的,您……還是收斂些吧。女人多得是,何必非要這一個……」

  話還沒講完,蘇步欽一道橫視掃過去,堵住了他的話尾。這些都是事實,可他不想聽,甚至帶著一絲僥倖,「這種事不是講究兩情相悅的嗎?姚蕩如果不愛九弟,那也勉強不來。」

  「可如果她愛呢?」

  「時辰差不多了,再不去學府就晚了,去催下姚蕩。」他又一次裝作什麼都沒聽見,若無其事地結束了方才的話題。

  又旦識相地應聲,打算轉身回府去催,就瞧見姚蕩跌跌撞撞的身影從裡頭奔了出來。

  要不是一旁的侍衛身手敏捷地扶住,她險些就被門檻給絆倒。手裡提著的大包小包,讓她看起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她似乎還嫌自己不夠狼狽,嘴裡還不停地忙著,邊咬包子邊罵:「天殺的,昨兒怎麼都沒人提醒我假期結束了,今天得回學府了,害得姑奶奶手忙腳亂的,不貼心,都不貼心……旦旦!你幹嗎愣在那不動,瞎了啊,趕緊來幫我提東西!」

  又旦想回嘴,他的主子只有一個,全然沒必要對十三蕩言聽計從。

  可結果他還是在蘇步欽一道輕柔的瞪視下,認命地跑上前接應。儘管如此,總能發表下意見吧,「這都是些什麼?又不是第一天去學府,帶那麼多東西做什麼?」

  「這個是早膳,這個是午膳,拿給那個人去。哦,還有,這個是藥……告訴他,該吃的吃光,該喝的喝光。」邊交代,姚蕩邊弓著身往馬車裡鑽,故意像是沒瞧見對面坐著的男人。

  被夾在中間的又旦只好搖頭,多此一舉地把那堆東西遞給蘇步欽。

  本以為自家爺至少不會那麼無聊,結果,他竟飄來一句,「告訴她,我吃不下。」

  「姚姑娘,爺說他吃不下。」

  姚蕩倨傲地仰著下顎,回道:「跟他說,吃不下會餓死,餓死了找奶媽陪葬去。」

  「爺,她說餓死了得找奶媽陪葬……」又旦再次無可奈何地轉過頭,怨氣沖天的目光看向蘇步欽。

  「要陪也是她陪,明兒我就去選址定個合葬墓,讓她別急。」

  「姚姑娘……」

  「娘的,聽見了,傳什麼傳,你當我聾的啊!」她氣呼呼地打斷正要轉話的又旦,從大大的隨身包裡掏出個小鍋,敲了敲,「蘇步欽!我有帶兇器,在我不想跟你講話前,你最好閉嘴,不然繼續砸你,砸暈你!」

  甚是無辜的又旦指了指那口看似迷你的鍋,又看向蘇步欽,沖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跑去駕車前,還用口型丟下句警告,「那鍋我摸過,很結實,您閉嘴吧。」

  蘇步欽當真沒有再做聲,不是畏懼那口鍋,只是意識到昨兒的話當真把她惹惱了。女人需要哄,這他懂;可是該怎麼哄,書上沒教過!

  來了學府後,姚蕩竟有種再次踏入紅塵的無力感,興許是先前那些時日過得太無憂無慮,她第一次感到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些看似堆著友善笑臉的人。

  從旁人討好的話語中,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早就今非昔比了。

  琉陽城人人都知道她立了功,把八皇子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龍心大悅,也使得姚家再次成為聖駕面前的紅人,皇上一賞再賞,惹來了不少非議。

  據說,如果她爹去其他縣,當地縣令得舉三條歡迎橫幅才能寫滿他現在的官職。領侍衛內大臣啊,步軍統領啊,兼管吏部兵部啊……好多,可拽了。

  反倒是身為當事人,姚蕩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些資訊。儘管一直都知道皇上對兔相公充滿了愧疚,可她沒料到這愧疚竟然會氤氳成如此浩大的皇恩。也許,對姚家來說這真的是皇恩,只是這些看似和她捆綁在一起的榮耀,讓她覺得諷刺。

  就好像……

  「現在看來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個。是不是一早就看穿了那只死兔子的價值,算計好了能從他身上撈到些什麼好處,從頭到尾都是蓄意接近他的吧?」冷淑雨忽然走到她面前,把她心裡想著的那些話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

  沒錯,姚蕩知道,一定有很多人都在這麼想,可她不想為了這種莫須有的事和任何人撕破臉,「淑雨,胡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會是這種人……」

  「你還真謙虛呢。那你倒是說說,太子,蘇步欽,哪一個不是你從我手上搶過去的?還真是低估你的手段了,讓男人看得著吃不著,既不答應也不拒絕,這麼被人圍著搶的感覺很享受吧?又能順便替姚家搶功勞,讓你爹對你另眼相看,擺脫掉庶出的陰影。十三蕩,你這如意算盤打得還真妙。」

  「你憑什麼就認定我沒拒絕過?我跟太子什麼關係都沒有,連朋友都算不上!」姚蕩自認始終很把淑雨當朋友,甚至寧願裝傻也要保住這份旁人看來可笑的友情。憑什麼到最後,被退婚都要怪到她身上?

  「那死兔子呢?」

  「他又不是你的。」她嘟嘴,咕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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