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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姚蕩和淑雨難得地默契,異口同聲地驚叫。

  他點了點頭,雖然暫時還只是猜想,然而能在學府見到安然無恙的姚蕩,便足可證明這猜想一點都不誇張。爺離開之後,只交代他去找四爺,趕往別院的路上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連他家爺都想到先去找四爺,那個所謂別院的丫鬟又怎會想不到?

  「我跟你一塊兒去。」沒等又旦再說什麼,淑雨邁著小碎步鑽進了馬車。

  可想而知,又旦沒心思去拒絕冷淑雨的要求,他只有一個念頭,儘快趕到那家粉樓,搞明白太子這次究竟又想玩什麼花樣。

  原先,他還想著,那一片有成堆的粉樓,要去哪兒找蘇步欽和太子。

  可當馬車駛入那條著名的煙花巷時,連姚蕩都輕易猜到太子在哪了。真是夠笨!哪有人整人搞那麼大陣仗的,還搬出宮裡的侍衛來守門,恐怕連瞎子都知道有王公子弟在這兒逍遙呢!

  沒等又旦把馬車停穩,姚蕩就急不可耐地跳了下去,讓她詫異的是,門口那群侍衛竟然就這麼放任她堂而皇之地走進去,完全不加阻攔。偏偏又旦和淑雨想要進來時,卻被一群人擋在了門外。

  這事很蹊蹺,可姚蕩只是皺了皺眉看了眼,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裡走。

  外邊日頭還沒落下,不同於夜間門庭若市的場景,眼下的粉樓還靜得很。大老遠的,就能聽見大堂裡傳來一聲聲叫喚,「豹子豹子豹子!爺就不信開不出豹子,通殺不了你們!」

  無論何時何地可以賭得如此投入如此激情的,只有一個人——太子。

  事實也如同姚蕩所預估的那樣,剛穿過庭院,她就瞧見了不拘小節和一群粉樓小廝圍成一團、蹲在地上賭得正興起的老虎頭。撇了撇嘴,她加快腳步沖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那頂老虎帽,沒好氣地吼開了,「太子爺!太子殿下!您又在搞什麼?!」

  「哦,黴蕩,來得正好。這把我坐莊,買大還是買小?別說我不留情面,自己人給你點消息,我預感這把一定能開出豹子,押豹子……」

  「兔相公呢?」頭一次,她眼看著賭局在前,竟然沒有一絲手癢的感覺。

  「兔子?」太子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褶皺,斜睨姚蕩,「那我們換場賭局。你猜,他會不會沉醉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了?」

  「什麼意思?」她沒興趣陪他玩這種猜謎遊戲。

  「到底是自家兄弟嘛,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爺找了今年琉陽城裡的新科花魁伺候他,說不定他現在饜足得很,你確定要去打斷他嗎?」

  花魁?講白了就是妓女,對不對?所以這話用她能聽懂的方式翻譯過來,也就是說太子找了個妓女伺候兔相公,還把他伺候得很舒爽,她不應該選擇這種時候去打擾。去他的!幼稚,無聊,色胚!

  在心底暗罵著,姚蕩氣得瞪圓眼珠,「老虎頭!你真的有病!」

  「他不是騙你說出遠門了嗎,我這是在幫你,瞧瞧,換個方式不就騙出來了。有什麼疑問,你大可以親自去問他,就是不知道他享受了那麼久雲雨,還有沒有力氣回答你。」

  「呸!你壓根兒就是想讓聖上誤會他沉迷女色,成不了大器,最好是在他玩出事之前,逼他儘早和淑雨定下來!」

  「挺聰明嘛,不愧是我想娶的女人。」這一點,太子倒是不加掩飾,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完,他頓了頓,大手勾住姚蕩的脖子,將她拉到一旁,避開周圍那些人,壓低聲音繼續道,「不過你猜錯了一點,不是我想逼他,而是父皇授意我製造個理由,好讓蘇步欽應允這樁婚約。你懂的,我從來沒掩飾過,我就是想保住太子的位置,必須得討好我父皇。」

  「聖上授意?這麼說,即使你當時不想毀婚,你父皇也本就想好了要促成他和淑雨?」姚蕩仔細打量著太子的每一個表情,沒能捕捉到絲毫撒謊的痕跡。看起來,他說的全是真的,只是她消化不了這則資訊。

  「呵呵,興許吧。」

  說這話時,太子無奈地聳了聳肩,笑容有些苦澀。

  姚蕩知道,幾大望族在朝廷中的勢力皆不容小覷,民間甚至有傳言,說皇權是被架空的,連聖上都得看姚家和冷家的臉色行事。在這樣的情況下,把淑雨許給太子,自然是在替他鞏固太子之位。

  而現在,聖上忽然改變主意了,在太子看來,這更像是聖恩已不再屬於他吧?

  難怪他會沒頭沒腦地找四哥提親,其實只是危機感愈加嚴重,迫不及待想替自己找個後盾?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爺不是你路邊撿到的狗!」太子沒好氣地用手肘重重撞了她一下,避開她那道滿是同情的視線。

  「廢話,你哪有小狗那麼可愛。」男人似乎都不屑女人的同情?姚蕩恢復尋常模樣,語氣頗沖地頂了他一句,又迅速回歸了正題,「別扯離話題,帶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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