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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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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乎迷惘地轉過眸子,終於把視線移動到了那道刺眼身影上。即便四周很昏暗,他仍舊能脫穎而出,一襲藏藍色的修身勁袍上嵌著招搖的絳紫色花紋,那雙永遠讓人瞧不透的眼眸很魅惑,又似是透著隱隱的疲態,幾縷血絲悄然覆上眼白。儘管如此,他仍舊噙著輕鬆的幾乎玩世不恭的笑。他笑的時候最誘人,興許就是因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大部分時候,他的嘴角總是掛著弧度精緻的笑容。 就是這個男人,很多人談及就會萌生敬畏的姚家四爺,她的四哥。 說了要一年半載才回來,結果,這才多久?他就突然出現,二話不說地把她塞進馬車。 「四哥?」一陣涼風從虛掩的車窗邊鑽入,姚蕩回過神,試探性地喚了聲。 「嗯?」他懶懶地掀了掀眼簾,輕哼,又順勢將她攬進懷裡,用自己的大氅蓋住她。 姚蕩鼓起腮,狐疑地皺眉,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輕戳了下他的臉頰。軟軟的,很舒服,很溫熱,是個生命體,她來了精神,「還真的是你!你不覺得需要解釋為什麼會在這兒嗎?」 「接你回家啊。」他回得理所當然,指尖在她的耳郭上若有似無地徘徊,似乎絲毫都不覺得這舉動對於兄妹而言太過親昵了。 「誰問你這個呀,我是說,你為什麼突然又回來了?」 「哦,想你了。」 簡單直率的回答,讓姚蕩僵住,清晰地感覺到潺潺暖流在胸口擴散開,她垂下頭,含糊不清地嗚咽了聲。近距離感受著面前這熟悉的寵溺,久違的味道,讓她只想狠狠握住。 沒有猶豫太久,姚蕩就伸出手圈住他的腰,鑽進他懷裡蹭了幾下,踏實的氣息讓她安下心放下所有防備和偽裝,「唔,人家也很想你。你都不知道我被欺負得多慘,下次不要這樣說走就走了,好歹事先通知我一下,讓我有點準備啊……」 「起來,別把髒東西蹭我身上。」他震了震,喉頭不自在地滑動。並非第一次享受姚蕩的投懷送抱,但偏偏每次他都會有難以自持的衝動。這種念頭要不得。或許從前是,但現在他只是想維持住理智,讓她明白一些事,「沒有我在很慘嗎?」 她依依不捨地離開那個可以給予足夠溫暖的懷抱,用力點頭。 「那是誰說要去學府挑個好夫婿,然後就能徹底擺脫姚家的每一個人?」 「我說的?你記錯了吧,我怎麼會說出這種數典忘祖的話?!」她是說過,可是現在後悔了。反正是在四哥面前,她大可以死皮賴臉地推卸掉。 「是嗎?」滿意地看著她諂媚又任性的樣子,他的笑容加深了,「以後要不要乖乖待在我身邊?」 「要要要!當然要!你不走了嗎?這次要留多久?」 「看你表現。」如果她夠乖,那即便是要走,他也願意帶著她;可如果獵物繼續不著家,他似乎也沒理由永遠為她開著一扇門。 只是這話飄進姚蕩耳裡後,引發了無數糾結。她的表現?四哥想要的無非就是她可以像其他姑娘家一樣,戒賭戒躁戒囂張,知書達理懂溫柔,這很難啊!她要是不夠囂張溫柔成淑雨那樣,還怎麼保護兔相公…… 「啊!」想到這裡,姚蕩忍不住驚叫出聲。 「怎麼了?」害得他心跟著一揪。 「四哥,我答應了兔相公要等他回來一起用晚膳……」 「嗯?那又怎樣?」言而有信嗎?他不記得自家妹妹有這種君子節操。 「你不知道,兔相公好笨的!我答應他了,他就一定會當真,回來發現我不在了,就會不肯吃飯……」 「你太高估自己了。」兔相公?是蘇步欽嗎?他不自覺地蹙起眉心,試圖去回想那個只見過幾次的男人。賣相上乘卻毫無存在感,這是他唯一能想起的評價。 「不是啦!兔相公……唔,唔唔……」為了證明自己有這個影響力,她拔尖了嗓音,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漂亮的手封住了嘴。 「如果用手沒辦法讓你安靜,那就讓你嘗嘗四哥的嘴。」 「……」她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無聊!這種把戲,他竟然還沒玩膩! 讓人臉紅的曖昧話語,第一次出現時,姚蕩是真被嚇到了,甚至嚴重懷疑她家四哥是不是變態。 可是久而久之,不斷重演,她逐漸發現,那些容易讓人想像成兄妹亂倫的對白,隔天立刻會上演在他和他某個「女性友人」之間。所以,誰讓她是他妹妹呢,活該犧牲自己讓他做試驗,如果連自己妹妹都會被逗得心跳失常,那顯然任何女人都可以手到擒來了吧。 也的確是變態,變態的惡趣味! 沉湎于自己思緒中的姚蕩,沒有注意到風大雨大的夜裡,鮮少還有馬車出沒的街上,偏偏就是有輛馬車從反方向駛來,同他們擦身而過。 而對面車上那道素白色的身影,則始終閉著雙眼假寐,直到在一陣陣的馬蹄聲中,隱約傳來了一聲「兔相公」,是他熟悉的調調,清脆好聽的嗓音。他倏地睜開眼,面前空無一人,寂靜的車廂裡,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是這馬車顛簸讓他不知不覺睡覺了?半夢半醒間,居然會幻聽到姚蕩的聲音?愣了片刻,蘇步欽自嘲地笑笑,大概是那個女人實在太吵,吵得連他的夢都霸佔了,等往後把那個麻煩送走了,一切也就如常了。 如常?逆了常理,還能輕易歸於原點? 很快,蘇步欽就找到了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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