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47)_戴帽子的魚

四十七

　　兩個人一起在心裡咒駡那位好心的無聊人士。正在駱家的駱優之突然打個噴嚏，揉揉鼻子："看來好象有人非常想我呢。"他嘴角又飛揚。

　　"輪胎壞掉了。沒關係，我打電話叫人來接我們。"歐澤煬很冷靜，從兜裡把手機拿出來，卻見手機滴著水。

　　"哈哈哈。"寧魚想起這貌似是她惹的禍，她連忙掏自己的手機，呐，也很不負眾望地滴著水，螢幕一片暗黑。"原來我的手機也進水了。哈哈哈。"

　　兩個人都苦笑著，心裡卻都意識到--他們兩個人果真是天下無敵的大白癡。

　　"可以搭便車嘛。"甯魚發揮樂觀主義精神。

　　其實，歐澤煬眼神複雜地看著這條長長的公路，這裡之所以會成為他的秘密基地，就是因為人少。他還真難期望有路過且好心的司機。

　　但是，歐澤煬還是站到了路中間，寥寥經過幾輛車，卻都因為他的冷峻而跑得更快。沒辦法，歐澤煬實在是有些不爽。

　　最後還是寧魚怕他嚇跑了所有路過的車，親自出馬。"你不要小瞧我哦。哲人說得好，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我們娘子軍的力量可是很偉大的。"說著，她故作風情地撩撩發，故意將腿立得筆直。可惜結果同樣，司機仍是把車加速到極限。

　　"哈哈哈。"繃著臉的歐澤煬大笑。

　　"笑什麼？"寧魚懊惱，上次他們流落在外地的時候，李瀟瀟不也是這樣耍了幾招才搭到便車的麼？為什麼她親身演繹的時候效果差這麼多。

　　歐澤煬繃回臉，很認真地說："我想，只有買大象肉的人才會很有興趣地停下來吧。"他是在暗諷她是象腿一族麼？

　　寧魚的眼睛危險地眯起。歐澤煬早已經像敏捷的老鼠一樣跳得老遠，跳上那片非洲菊花海，得意萬分。

　　"喂。你給我停下！"寧魚半死不活地爬上去，追著。

　　兩個人累得要死。天色越黑，過往的車也越來越少。濕潤的衣服仍然沒有幹透，夜晚的風大，兩個人蹲在非洲菊花海裡，很冷。

　　"好冷。"寧魚哆嗦著，嘴唇已經有些烏。

　　歐澤煬用衣服將她狠狠裹住，卻發現似乎這仍不能停止她的哆嗦。寧魚閉著眼睛，沒有力氣。歐澤煬抓著她的手幫她呼氣暖手，最後，他遲疑地將她納入懷裡，緊緊抱住，希望能讓她覺得溫暖一些。

　　"一定會很快過去。一定會的。"他安慰著她，一次又一次。

　　夜晚的風聲，像是低吟的悲傷。天空暗沉沉的。

　　一束亮光打下來，歐澤煬猛地一喜，看過去，發現一張熟悉的面孔。墨綠色的眸子蕩漾著笑意。"煬。伯父很擔心你。所以讓我們出來找你。"

　　"你怎麼知道這裡？"他頭腦仍清楚得很，記憶裡他不曾帶過駱優之來。

　　駱優之回一個單純無害的微笑，但剛睜眼的寧魚卻怎麼都覺得裡面有惡魔的契約。"當然是你和我'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看駱優之把大衣脫下來裹在寧魚身上，再把她抱上車。歐澤煬輕輕道："我沒猜錯的話，那位偉大的無聊人士一定就是你對不對？"

　　"煬果真和小時候一樣聰明，見到自己的蛋糕不見了，就一定會首先想到我。"駱優之很滿意他給歐澤煬留下了如此深刻而不可磨滅的印象。

　　"你很無聊。"歐澤煬本想揍他一拳，不過思量到那樣的話，以駱優之的性格肯定是扔下足以保暖的衣物和食物就揚長而去，然後很惡魔地勾畫著他們如何野外求生的好戲碼。所以，他忍！

　　"讓煬改變的就是這朵非洲菊嗎？"非洲菊指寧魚。

　　駱優之的眼睛是雷達。歐澤煬索性也誠實回答："沒錯。你有意見？"他威脅似地揚揚拳頭。

　　"事實上我也很開心煬能夠重新擁有自己的幸福。至少是在微安走後，第一次見你有重生的跡象。"駱優之玩歸玩，此刻卻很認真。

　　歐澤煬寂寥地看著寂寞的海。"她是正名的。"沖呆掉的駱優之揚一抹安心的微笑，歐澤煬走進車裡，發動引擎，已經開出好遠。"拜拜！"

　　"喂喂喂。"才反應過來的駱優之大吼大叫著，"歐澤煬，算你狠！"

　　3

　　夜涼如水，明月如勾。

　　"你確定沒事了麼？"歐澤煬停下跑車，再次不確定地問。

　　"沒事了，只是頭還有些暈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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