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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鞋子親吻著地板有響亮的聲音，歐澤煬在屋子裡慢慢踱步，電視機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相框，裡面是她笑得像只袖珍豬的照片。微微恍神，他似乎還沒見她這樣笑過，就算有笑，但似乎全世界都無法抹去隱藏在眼睛底下最深的那抹憂鬱。沙發靠著的牆上有一幅很大的水彩畫，畫的是一個眼睛大大的卡哇伊女孩和一個清瘦的白襯衫男孩子，兩個人都是傻傻而幸福的笑著，畫工不佳，但是一幅幸福的畫面。旁邊有兩個人小小的簽名，一個是"寧魚"，一個是"鄭正名"，那字跡好熟悉…… 　　寧魚深深呼吸一口氣，她一邊仔細地抹著桌椅，一邊細心地收拾東西，那些東西已經不止百次地被她打亂再重新放置。正名的書很多，他像個神奇的博物學家，總是什麼都知道。不過不要緊，他聰明就好了，她樂於看他總是揉著額頭，一副"我該拿你怎麼辦"的為難樣子。正名總是介紹她看些書，但是什麼《紅與黑》啊《在人間》啊她總是看著看著就把他們當枕頭睡著了。 　　寧魚拿起一本黑色封面，一看就冷冷的嚴肅的書。這是《聖經》。正名有基督教的信仰。寧魚看到這書就頭疼。她只關心浪漫的教堂婚禮，不關心冗長的教堂禱告。 　　正名……她記得她以前拒絕看《聖經》，是這樣說的："因為天使就在我身邊嘛，所以我不用再和上帝對話啦。"現在一切看來，從來是天使在讀她的心，她從來懶惰地不曾去想過天使也需要有人來讀他的心。 　　寧魚遲疑了幾秒，終於翻開了扉頁，卻驚訝地發現裡面不是鉛字，竟然是正名工整的字跡。 　　這竟然是正名的日記本！ 　　寧魚懊惱自己怎麼那麼笨竟然沒有早點發現它。近日以來的疑慮全部都充斥著腦部的各大細胞，她有些複雜地翻開了日誌。 　　2003年9月3日 天氣陰 　　今天又是考察的日子了。這個笨蛋老是喜歡每週弄一些不定期考察，看看我有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今天的問題是這些。 　　"正名。我最喜歡吃什麼？" 　　"西米露。" 　　"正名。我最喜歡的數位是幾？" 　　"３。" 　　"正名。我最喜歡什麼顏色？" 　　"綠色。"每次都是她問我，今天我突然好想問問她，便問，"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顏色麼嗎？" 　　"不知道耶。"笨蛋抓抓頭，答得好無辜哦。 　　聽了她的回答，我就板起臉，哪有女朋友是這樣的呢？沒辦法，誰讓她天生迷糊。是我自己要的，只好照單全收啦。 　　"哎喲。我哪像正名一樣過目不忘，聰明得像是個外星人。"這個笨蛋開始道歉了，但是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吐血，"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也喜歡綠色對不對？因為我喜歡綠色，所以你也要喜歡綠色。你要和我高度保持一致才是最佳男朋友。" 　　所以下午的時候她居然逼我和她一起穿綠色衣服，等兩個人穿得像菜青蟲一樣招搖過世，她居然還囂張地找理由："我當然要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男朋友啦，你的胸口這裡就貼著"甯魚所有，生人勿進"的標籤啦，免得有人覬覦你。我要捍衛你的清白啦！誰讓你那麼愛招風引蝶。你看我多規矩，一心一意守著你，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真是被她氣死了。 　　喂。笨蛋魚。你要記住啦。我恰巧也最喜歡綠色。是因為，綠色最像你，永遠讓人覺得一切還有希望。 　　…… 　　2003年12月10日 天氣晴 　　這個笨蛋最近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她總會發生些小意外，作業忘記做啊。今天又是這樣，我晃晃手裡的西米露，打算拿這個勾引她："做完才可以吃哦。"這個笨蛋才不管呢，一下子搶走西米露，心安理得地咂咂嘴："有正名這樣聰明的人做男朋友，我少奮鬥幾年也無所謂啦。反正正名以後一定會好優秀好優秀，養得起只吃西米露的我啦。" 　　看來我的責任重大了啊。不過她願意把後半生就賴在我身上了，我居然有那麼小小高興了一把。 　　唉。我呢，就又是好無奈好無奈地拿過她的作業本。 　　只不過這次一不小心做得太完美了，老師把作業本扔過去，當著全班的面批評："鄭正名同學，我能理解你幫助同學的心情，可是有必要把作業做到連我都要三思之後才能明白這解法有多巧妙的地步麼？" 　　沒辦法，老師吩咐我們必須訂正。 　　但我對她的數學程度簡直頭大得很，決定按階段輔導她，從初一的東西補起。高中生做初一的數學卷子不拿及格簡直對不起上帝。虧這個小笨蛋拿了73分後還沾沾自喜："這樣就對了嘛，以後有了小孩子，我的能力至少可以輔導他到初一啊。" 　　天啊，要是那樣，那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成大笨蛋的。 　　但是最後在她的折磨下，我還是違心說出："是！甯魚大小姐是世界上最最聰明的女人。" 　　我有那麼一點就是喜歡看到她得逞後的笑意。準確點說，我就是喜歡看見她的笑，好象帶來好多好多的陽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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