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9)_戴帽子的魚

九

　　寧魚"嘿嘿"地尷尬笑起來，頭垂得低低的，只覺得正上方有個殺人的目光。"對不起。我只是想問問路。沒想到……"

　　"同學。麻煩下次走路小心點。"冷嘲熱諷。這個人還真是擅長扮演壞角兒。

　　只是，為什麼聲音那麼熟悉？來自他的侵略性壓力壓得她抬不起頭，但是心裡的渴望卻強迫她猛地抬頭。後退幾步，果然是他！

　　他一挑眉，似乎也想起她就是早上落荒而逃的女生。

　　他不是正名。不是正名！寧魚深深深呼吸一口。只要以正常的心態面對就好了。只是這樣近看，他的眉、鼻、唇，幾乎都屬於她熟悉的正名。茶色的頭髮輕輕拂過她的額頭，是風起了。她突然愣住動不了。

　　"煬……你的信還沒有拿。你轉學後這些信就積下來了。"剛才哭泣的女生紅著眼睛將幾封信塞到他的手裡，"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來了。只是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成那樣，也有人是真的不是嗎？煬，學著相信……"說完後，她奪路而逃。

　　氣氛更有些尷尬。她的足音一點點微弱，走廊又重新安靜下來。

　　信有三封。歐澤煬將信一一打開，草草看了一下，不羈的表情卻瞬間變得像噴火恐龍一樣，他踹一腳身邊的門，門發出悶悶的疼痛呻吟。"ＳＨＩＴ！又是這種信！無聊的人太多是不是？"他將信揉成一團，往地上一丟，冷冷地看看身邊呆掉的寧魚，雙手俐落地插進口袋，極其乾脆地走開。

　　啊，她又怎麼了？

　　寧魚回過神。"同學同學。亂扔垃圾是不對的行為！"搞沒搞錯，遇見這個這麼像正名的人，卻三番五次讓她見到不及格的行為，沒禮貌沒風度沒道德！看他頂著和正名一模一樣地臉在這個世界上大搖大擺地幹壞事，她就恨不得把他的皮給撕下來。說不定，他根本長的不是那個樣，只是某天在路上見到正名，覺得很帥，所以整容了吧！

　　寧魚決定：她要徹頭徹尾地討厭他！

　　寧魚蹲下身，打算將地上的紙團撿起來扔到垃圾桶裡。但視線一及那清秀的字跡，她的眼睛就仿佛失神了一般。她急切地打開信，思考不了內容，只是注視著那些乾淨的字體，她抱住自己，是不是從屋裡吹出的空調風太冷了，她竟然覺得寒冷，到骨髓的寒冷。

　　那麼熟悉的……那是正名的筆跡！

　　出自正名寫過"我愛你"的手的字跡。

　　但那上面的話卻絕不應該出自溫柔的正名。

　　上面的話是粗俗的咒駡和恐嚇，難怪歐澤煬收到這種信會氣死。

　　為什麼……

　　"已經不能獨立支撐下去了／時代的風暴實在過於強勁／Ah　本已習慣／承受傷痛／Ah　就這樣的擁抱／被淚浸透的心"《Ｆoreverlove》的鈴聲響起來，寧魚慌忙掏出手機，是李瀟瀟。

　　"喂。小魚。你怎麼還沒來上課？教授馬上就要點名了。"她特意壓低了聲音，似乎還在上課。突然有門被一腳踹開的聲音，緊接著手機裡就混雜裡擴音器裡傳出的教授的聲音："這位遲到的同學。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歐澤煬！"

　　"我馬上來！"寧魚跳起來，仿佛突然充滿了力量。

　　她要問他，知道這個答案！

　　３

　　好強的人！

　　寧魚坐到他身邊，似乎都還能感到他身上的騰騰怒氣殺得死人。難怪他方圓一米之內不敢坐人。他應該比她早到不到三分鐘，居然就已經埋頭，響噹噹擺出了"我在睡覺，勿擾"的睡眠姿勢。

　　甯魚忽略了李瀟瀟對她的擠眉弄眼。李瀟瀟大概是鬱悶吧，明明遲到的寧魚瑟瑟地趕在點名之前跑進來，居然忽略了她對她的招手，反而一屁股坐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身邊，而且還露出十分好奇的眼神。

　　寧魚蹙著眉，徘徊在要不要打擾他的問題中。

　　"同學。麻煩你坐遠一點！"倒是他大好人出聲，解開了她的困擾。

　　"為什麼？"

　　學校不是他家開的，椅子上又沒有他的標誌，他管她愛坐哪坐哪。正如正名所說，賴皮得像牛皮糖就是她寧魚的經典作風。大家還都哀怨地說她是賴出了正名的愛。

　　"因為我不爽！"他緩緩地抬起頭，聲音低得殺死人，的確很具威脅的效果。

　　"回答我的問題我馬上走。"

　　"說！"他似乎也察覺了她的經典作風。

　　"誰給你寄的信？"寧魚問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怎麼知道，那是匿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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