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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篇

  1

  東京是一個很特別的城市。

  在這裡,你會覺得時間是與其他國家的任何城市都不同步的。

  就好象是有人惡作劇地按下了DVD的快進按鈕一般,東京的每個街頭都是行走迅速的人群,步行的速度相當之快,並且很少見到有人因為走得累了而停下來歇口氣。

  日本人很講究辦事效率,上班族們早就習慣了每天穿梭在都市樓群之間,並總試圖挑戰自己最快的走路速度——據說日本的上班族都有著田徑運動員的素質,因為他們的步行運動量往往是其他城市人群的兩倍;而家庭主婦都有著多啦A夢般的無所不能,因為她們總有辦法知道全東京哪一家的商場在什麼時間打折,並在第一時間殺到現場搶到自己想買的東西——可畢竟是沒有人實際驗證過的,所以謠傳還只能是謠傳,當不得真。

  如果說上海是中國生活節奏最快的城市,那麼東京的節奏大概比上海還要快上1/3——上海是小野麗莎的輕佻婉轉,東京反倒是蔡依林的快感奔放了。

  廣時誠坐在往家的方向行駛的計程車裡,透過明亮的車窗四處打量著這個他差不多三年沒回來過的城市。親切又陌生,心裡居然還夾雜著些許莫名的忐忑。

  從成田機場到他位於山手的家裡,距離不算短。本來乘坐橘紅色的巴士要比打車省不少錢,但廣時突然心血來潮地想更自由地查看周遭環境的變遷,還特地囑咐司機繞了幾圈遠路,為的就是沿途好好看看他在意的幾處熟悉的地方。

  由於是四月,武藏野附近的櫻花樹都紛紛綻開了絢爛的花朵,常常會發現一條林蔭路上,整條街的路面都被厚厚的花瓣覆蓋,有車經過,帶起的風便把輕盈的花瓣掃到一旁,等行人踩過去,轉眼就將路人的鞋子填滿,幽雅而有趣。

  車停在了一棟住宅小樓門口,門牌上清楚地寫著「廣時」的字樣。廣時誠下了車,如數付了車費並躬身向司機道謝,然後便站在大門口靜靜地打量著暌違許久的家。

  一陣清風夾著淡淡的甜香拂過,面頰微涼的廣時回過神來,便從地上拎起隨身的行包,拉開拉鍊摸索出特意備好的家門鑰匙。他猶豫了一下,打開了用鐵欄杆搭建的外門,幾步穿過了用各種綠色植物裝點的小小庭院,整了整略起皺的外套,意外地從上衣口袋裡抓出一大把路兩邊的樹落下的櫻花花瓣,接著去開房子的正門。

  他剛打算直接用鑰匙開門,忽然想起家裡是住有一個陌生女孩的,之前沒打過照面,儘管是回自己的家,但貿然闖入多少還是有些不禮貌,於是停下抓著鑰匙伸向鎖孔的手,轉而輕輕在門上叩了叩。

  這其實也是十分奇怪的舉動,因為門鈴是安在鐵門外的,庭院的房門一般很少有訪客直接敲門。廣時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實在多此一舉,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見屋內沒人應聲,便還是選擇了自己用鑰匙開門。

  屋裡的窗戶都被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因此客廳顯得相當昏暗,一股濃重的泡面氣息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一袋沒吃完的薯片擺放在電視機前的茶几上,袋口還用小夾子夾好,似乎是怕薯片受潮發軟。

  「那個……有人嗎?」廣時不假思索地問了一句,繼而覺察到在自己家裡問這種話未免可笑,便略顯尷尬地抓了抓後腦勺,將包丟在牆角,順手將窗簾拉開,打開窗戶將泡面的味道散一散。

  父母的房間門虛掩著,廣時走到跟前瞄了一眼,沒有人在裡面。客房的門緊閉著,廣時估摸那女孩大概還沒起床,下意識地手腳的動作頓時變得輕緩起來。

  「孕婦都是嗜睡的。」他這麼解釋給自己聽,因為覺得有些累,準備也回自己房間休息一會。

  他脫掉外套和襯衫,裸露著結實的上身,由於平時一直有在練習劍道和騎車,所以他的肌肉雖不算特別發達,倒也緊繃有料,這反而與他素日穿正裝時文質彬彬的形象有些反差了。

  進浴室簡單地洗了把臉,因為許久沒回家,廣時誠一時找不到屬於他的那份洗浴用品,只得掙扎著打消渴望洗個熱水澡的欲望。幾瓶貼著中文標籤的化妝品,很整齊地堆在洗臉池上方的置物架上,他掃了一眼,找了張面紙擦掉臉上的水滴,赤腳往自己的臥室走。

  路過客房時,他停下來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決定等休息夠了再找那女孩好好談談——父母出遊時家裡突然出現了一名未婚先孕的中國女孩,無論如何,這種「意外」也名副其實地叫人無法不去驚訝。

  他草草地回憶著前兩天電話裡的交談內容,女孩似乎在隱瞞著什麼事情,只要一提到懷孕的話題,她就閃閃躲躲地找不相干的話打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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