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流光(35)_漩沐

三十五

　　「還說沒有，不要以為手放在抽屜下面老師就看不到，他都看你好多次了，你再這樣啊……」柯睿熙嚴厲地說。

　　蔣小薑小聲說：「再這樣就是自甘墮落，然後被老師遺棄，成為別人眼中不求上進的壞學生？」她說話的語調有些激動。

　　柯睿熙看了看蔣小薑，像是還沒從她剛剛的回答中反應過來。

　　「我就是這樣不上進！」蔣小姜看著柯睿熙無話可說的樣子，突然間冒出了這句話，「其實我跟夏曆是同一類人，跟你不一樣。」

　　蔣小薑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說了夏曆的名字。

　　柯睿熙原本低頭看書的目光一下子回到了蔣小薑的臉上，他的心猛烈地抽動了一下，垂下來的手緊緊地抓住褲腿，可臉上顯露出的卻依然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課間休息僅僅是幾分鐘，卻成為了他們尷尬而敏感的碰撞點。

　　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下一節課要用的課本上，在她轉身之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微熱的氣息停在她的脖頸上，像哈利?波特的隱形長袍將她的身體一點一點覆蓋住，直至消失在少年的心梗上。

　　蔣小姜覺得在柯睿熙優秀的光環下，自己不過是一個卑微的隱形人。

　　蔣小薑想，如果柯睿熙是自己的話，能不能明白自己追逐他那麼累，她恨恨地想寧願選擇一個不費多少力氣彎下腰就能夠得著的夏曆……

　　在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的時候，董夕希在教室門口朝著蔣小薑擺了擺手，示意她出來一下。董夕希剛剛發短信跟蔣小薑說過，需要向她借幾本書。蔣小薑出去的時候，就把手機放在了抽屜裡。

　　閃爍不止的手機螢幕，帶著振動的頻率，在蔣小薑的課桌抽屜裡不斷地吸引著埋頭做題的柯睿熙。

　　柯睿熙看了一眼蔣小薑的手機，短暫的定神，眼角的視線落在教室外的蔣小薑身上，她背對著教室，和董夕希不知道在討論什麼，說得眉飛色舞。柯睿熙這一刻內心在強烈地掙扎，可是伸向抽屜的那只手，卻早已因內心的好奇選擇出最佳答案。

　　指尖觸到發熱的手機，迅速地將它收入掌中，藏到了自己的抽屜裡。低下頭，打開手機蓋，最先看到的是代碼XL。柯睿熙鬼鬼祟祟地打開那條未讀資訊，餘光還要注意著蔣小薑會不會發現自己的低劣行為。

　　XL：昨天跟兄弟出去玩了個通宵，上課我得補覺了，你好好聽課。放學之後，有東西送你，植物園見。

　　柯睿熙盯著短信愣了幾秒鐘，原本想查看XL的手機號碼，看看到底是誰，但是蔣小薑偏偏在這個時候走進了教室。柯睿熙慌忙中刪除了短信，蓋上手機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手上的手機，臉上的表情不自然地組合在一起。

　　迎面走回位置的蔣小薑，將很快發現偷窺事件，柯睿熙的心隨著蔣小薑靠近的腳步變得緊擰起來。

　　「蔣小薑！」不知道為什麼夏殊突然間提高聲音叫蔣小薑。

　　蔣小薑側了個身，對夏殊的口氣還算是客氣，但依然不免冷漠地問：「幹嗎？」

　　柯睿熙趁蔣小薑把注意力移向夏殊的那一瞬間，把手機放回了蔣小薑的抽屜。

　　「你在講臺前面走來走去，擋住我看黑板了！還要不要人抄板書啦！」夏殊就是這麼愛找碴兒，蔣小薑沒理她，回到座位上。

　　蔣小薑的屁股才挨到椅子，就伸手去摸抽屜裡的手機。她並沒有發現手機被動過了，翻開手機蓋看到裡面沒有半條未讀短信時神情有些沮喪。柯睿熙從她的表情裡察覺到了整件事情的不對勁，XL這個神秘人的存在讓他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上課鈴響了，老師講課的內容幾乎是左耳進右耳出，柯睿熙走神走得厲害，用來打草稿的紙張被他寫滿了各種猜測。XL，全是XL，但有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肯定是學校的，不然怎麼會和蔣小薑約定在植物園見面。他多想跟蔣小姜問清楚，但又害怕她會反問他怎麼知道XL。柯睿熙把所有的疑問都丟在了心裡，悶得發臭。可是如果XL再發短信來跟蔣小薑確定約會地點呢？柯睿熙的心一緊，一節課結束之後，拍了拍蔣小薑的肩膀說：「我的手機沒電了，媽媽讓我打一個電話給她，好像有什麼事情，用你的手機方便嗎？」

　　「我的手機電也不多了……」

　　蔣小薑猶豫了一下，但因為言姨的關係，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不過她擔心柯睿熙會看到短信的內容，在給他之前，特地將收件箱清空了。柯睿熙拿了蔣小薑的手機，擔心和媽媽的對話內容會揭穿自己的騙局，便走到陽臺上去打電話，有的沒的說了一堆，柯睿熙把蔣小薑僅剩的一格電用得差不多了，這才把電板發燙的手機還給了蔣小薑。

　　回到蔣小薑手裡的手機，還來不及發完一條短信，就自動關機了。

　　蔣小薑鬱悶地看著柯睿熙，悶聲悶氣地說：「平時沒看到你那麼婆婆媽媽啊，今天都跟你媽說了些什麼啊，打了那麼久……」

　　「有事啊！你心疼電啊？」

　　蔣小薑沒有答理他，轉身坐回座位上。

　　因為不知道那條XL發來的短信，蔣小姜還是跟平時一樣放學收拾好書包之後，等著柯睿熙一起回家。

　　「學生會臨時安排了一個會議，可能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要麼你先回家吧！」柯睿熙撒了謊，插在褲兜的手緊張地攥成了拳頭。

　　蔣小薑沒有多想什麼，點了點頭。

　　根本沒有什麼臨時會議，柯睿熙送走了蔣小薑之後，趕到了植物園。

　　植物園在學校裡最偏僻的位置，平時很少有人會到那裡去，柯睿熙一路走過來，沒有發現四周圍有其他人。植物園的週邊是一個巨大的水晶罩，罩住了園裡的植物。柯睿熙在植物園的週邊來回徘徊，等待著神秘的XL。

　　焦躁不安的腳步聲吵醒了在植物園裡睡過頭的夏曆，他在樹叢裡翻了一個身，窄窄的視線卡在樹的縫隙間，看到一雙大鞋板在植物園的外面走動。

　　不是蔣小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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