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盛夏流年朝朝 | 上頁 下頁
一〇四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怯懦地說。

  「你肯定不是朱莉。她說話跟你不一樣,你比她溫柔多了。」

  「那你真賤,非要找個狠毒的。」說完我就後悔了,這麼快就把朱莉給出賣了,我的同居生活還是沒指望了。

  「呵呵,無所謂,這次回國是來看看北大有什麼變化的。小時候老媽在這裡寫生,我在旁邊玩。一轉眼這麼多年了。」男人唏噓道。

  我看了他一眼,濃眉大眼的北方漢子長相,叫什麼名字來著?王一莫?

  「你又沒多老,幹嘛裝老啊?你不是回鄉看朱莉的嗎?」

  「看到了啊,那個躲在旁邊一直看著我們的人不就是嘛……」

  我暗暗想,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朱莉聰明一世,怕是要栽在這個人手裡了。

  王一莫笑了笑,說:「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不過看你表情也知道這算是默認了。放心吧。她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跟我見面,自有她的理由在。」

  我嘿嘿地勉強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感覺就是你一個人在投入地唱戲文的時候,忽然觀眾跑到舞臺來說「你演的都是假的」一樣。我尷尬地站在舞臺上不知是該拂袖而去還是據理力爭一下。

  斜眼卻瞄見方予可穿了件薄薄的黑色西裝進來了。我立刻低頭。現在我這個變相的約會被他看見,又得解釋半天。昨天發的無名火我還沒道歉呢,可別添亂了。

  我一手捂腮,頭偏右45度,儘量埋在角落裡。餘光卻看見方予可身後跟著一個妙齡女子,正尾隨著他入座。

  我一下子激動了,連忙轉回來看。

  說是妙齡女子,仔細看,好像也有個二十五六了。穿了一套酒紅色的大衣,露出兩條被黑色絲襪緊緊包裹的修長**。8公分高的Versace皮鞋處,妖豔的紅色緞帶在腳踝處纏繞。熟女……方予可喜歡的類型。

  我心裡有十萬個為什麼,恨不得立刻沖上去調查一下戶口。我媽說的對,方予可什麼都好,就是長得太帥。我的潛在情敵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涵蓋50%的地球人口,真是龐大。你看熟女們終於也來湊熱鬧了。

  王一莫隨著我的視線看了一眼他們,說:「你認識?」

  我搖搖頭:「認識一半。」

  「明白了。劈腿被現抓啊?」

  我瞪了一眼他:「你哪只眼睛看見他劈腿了?這是正常的social活動。我們給彼此足夠的空間的。Freedom,知道不?」

  「你剛才的眼神就跟正房打量填房一樣啊。」王一莫笑。

  「喂,你說話正經點啊。別以為你是朱莉的准男朋友,我就讓你三分了。我剛才不過是好奇地觀望而已。」說完,我眼神飄向方予可那邊。

  可惡的紅衣女子居然將魔爪伸向方予可的頭髮。她撥了撥方予可的劉海,還輕聲跟方予可說著什麼。這明明就是**。方予可反而很享受地繼續喝著他的咖啡。嘿,小子,我撥弄他頭髮的時候,他還得跟我較勁呢。完了,我看她是正房我是填房還差不多。

  我的心情瞬間跌到穀底。我傻不啦磯地以為中了頭獎,路邊撿了一大帥哥,自此我的人生便無其他想法,就想著結個婚生個娃,啥事也不用去操心了。萬能的天涯說得對,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

  我看了一眼王一莫,詢問道:「你說我要是過去,潑人家一身咖啡,是不是還挺像小說裡寫的?」

  王一莫搖搖頭笑:「剛才你不是還一副很豁達的態度嗎?怎麼轉變得這麼快?」

  我哼了一聲:「我這不是審時度勢嗎?」

  王一莫繼續說:「你說我們兩個坐在這裡,你偷看你的男朋友,我偷看我的女朋友,是不是還挺詭異的?」

  我一聽樂了:「是啊。別人看著還以為我們是情侶吵架呢,都是扭頭喝水,心不在焉的人。」

  可能我說話太大聲,方予可忽然轉過頭來,看見我一個人在那邊傻笑,不滿地蹙眉。

  我收斂了笑容,跟王一莫說:「我好像暴露了。你說他會不會誤會我們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啊?我可以直說嗎?」

  王一莫笑:「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先得問問朱莉同不同意。她不是不想和我直接見面嗎?」說完他虛指了一下朱莉坐著的方向。

  我歎了口氣:「我們這唱的是哪出啊?亂七八糟的。」

  52 這是一場正兒八經的彆扭(三)

  歎氣的那陣,方予可已經走到了我跟前,紳士地向王一莫伸出手:「林林的朋友,方予可。」這會兒我忽然很介意他沒有說「男朋友」,而是「朋友」。

  王一莫跟我眨了眨眼睛:「你好,網友,王一莫。」

  紅衣女子也隨方予可過來。近處看,紅衣女子高貴大方,跟聖母瑪利亞一樣慈祥,足以喚醒男人的戀母情結了。她用英式英語輕聲和方予可交談著,偶爾還看著我淡淡地笑,笑容裡有審視的味道。

  我心裡咯噔一下。方予可每天用英式英語跟我念情書的場景忽然襲擊我的大腦。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甚至想嘔吐。這就像我在黑夜的霧氣裡迴旋跳舞,腳下的水晶鞋疙瘩疙瘩地敲擊這地板,我張開雙臂,盡情地聞著泥土的芳香,以為浪漫,當燈光亮起,才發現自己只不過是在蠅蚊亂飛的廁所面前,穿著一雙草鞋,聞著沼氣亂蹦躂而已。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來源於想像,所有的感動來源於自作多情。

  我全身都冰冷冰冷,但我還是強顏歡笑:「這位姐姐英語說得真好。」

  方予可跟我說:「她從小就在倫敦長大。不太會說漢語,只會說英語。」沒有解釋身份,沒有介紹姓名。是不足以跟我說,還是不方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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