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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我再次閉氣鑽進水裡,雙手使勁兒掐著方予可的手,讓雙腿離開地面。

  感覺過了好一陣,我起身問他:"行嗎?"

  方予可舉起他被我掐紅的手笑:"你是打算在水裡順產嗎?雖然你是有些沉吧,但你要幻想身體很輕盈,幾乎沒有重量--"

  我打斷他:"我哪裡沉了?幹嗎要幻想,我本來就很輕盈。"

  "是是是。不是說女人是水做的嗎?你就當做回歸自我就行。不要那麼恐懼水,也許你天生就是人魚公主呢。"

  這還差不多。我潛入水裡,慢慢放鬆,任由方予可牽著我的手緩緩地往前行。透過泳鏡,我看見方予可修長筆直的腿正一步一步往後退。朱莉怎麼說來著,腿毛多的人那方面需求也比較大,嘿嘿,方予可確實--

  想到這兒,我想咧嘴大笑,不料卻喝了一口水,嗆得我半天沒回過神來。

  方予可輕輕拍著我的背:"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嗆著呢?"

  我實在沒好意思告訴他理由。

  練了一個多小時的游泳,漂浮肯定是可以及格了。但可惜考試是考游泳,而不是漂浮。我坐在泳池邊上歎了一口氣:"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方予可陪我坐在一邊道:"為什麼對自己沒有信心?對自己沒信心,也要對師傅有信心啊。放心吧。以後隔天陪你練一次,保證你提前過關。"

  我側目:"隔天練一次?算了吧,我請例假。"高強度,高標準的訓練我可受不了。

  方予可笑:"你尿血啊?不批。"

  我覺得方予可跟我在一起,說話變得惡俗起來。尿血這種陰損的說法實在不適合從他那好看的薄唇中吐出來。

  我無聊地開始扯八卦:"方予可,你為什麼不表白啊?"上次發的短信他也沒回我,這人以後要毀在辦事效率上。

  方予可明顯不想參與這個話題,跟我說:"再下水練一陣吧。"

  我當然堅決說不,訓練和八卦沒有可比性。

  我打破沙鍋問到底:"文濤說得有道理,很多話會憋出內傷。況且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說的理由啊。全世界都知道茹庭喜歡你。只是你不夠勇敢而已。你怎麼這麼孬?"

  方予可說:"因為我怕失敗。也許失敗了,她就再也不見我了。"

  行動上的矮子啊。我歎氣:"你要說不出口,就找個樹洞去練練,至少心裡痛快點。"

  方予可搖頭苦笑:"有些話,對著樹洞也說不出口。怕說了,把自己弄得太狼狽。"

  "愛情真像板磚,拍誰蒙誰。你不是腦子挺聰明的嗎?怎麼感情方面是個弱智呢?!要是我喜歡上人家,我就會讓他知道。可惜我以為我碰上了白馬王子,王子卻說是因為白馬走錯了方向,其實他不是來找我的。靠,找個王子怎麼這麼難!以後要再有人喜歡上我,我就得先虐他,誰讓他來得這麼晚。"

  方予可低頭:"誰先喜歡上,誰就已經被虐了。幹嗎還責怪人家?"

  我奇怪地看他:"你是在幫文濤說話嗎?你們真有意思,見面吵翻天,背後幫著對方說話。你們是不是……"

  方予可臉色一變,一把把我推水裡:"繼續練吧。還有閒情想這些,說明練得還不夠。"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五一長假給盼來了。這種期待的心情讓人感覺我有個宏偉的計畫要實施,但實際上我就是想睡他個昏天暗地罷了。按朱莉的話說,我就是特別想跟豬圈長相廝守而已。

  但是計畫趕不上變化,五一前夕接到善善的電話,揚言五一他要駕臨北京,讓我們好生候著。我特乖巧地提醒他買兩張機票,以免擠著旁邊的乘客。

  五一當天,隱身了很多天的太陽突然上線到頭頂,刺眼得很。

  去機場的路上,我嘟囔著沒塗個防曬霜就出來了,方予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你千萬別帶防曬霜出來,別人要看見你用的牌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買那款了。"

  我也管不了是不是在公共場合,大聲說:"你別以為做了我幾天塑身教練,就可以隨便損我。排輩分,你還是我小妾呢。"

  旁邊幾個90後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其中有一個打著鼻環雌雄莫辯的傢伙鄙視地打量我:"一把年紀的大嬸了,還這麼幼稚。"

  好吧,我承認,封小妾這種手法確實有些不上檯面,可是老娘我心靈寂寞不行啊。雖然我今天穿個土黃色的polo衫,土黃色的細腳褲,還戴了一頂紅色的鴨舌帽,看上去是有那麼點環衛大媽的神韻,你也應該看到哪位大嬸有如此青春煥發的臉孔、彈指可破的皮膚?

  我對著大巴的車窗使勁兒看,想從模糊的影像中看我的臉,方予可發話了:"別看了。臉上就是美人痣多了點、超級迷你酒窩多了點,其他都挺好的。"

  誰給我卷膠帶,把我身邊這張毒嘴封上?以後出門,我也跟其他美女似的,包裡塞個大化妝包,沒事就往臉上填坑。平時裝矜持死也不笑,因為一笑,臉上的粉就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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