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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安史亂告訴我火車過南京長江大橋了。

  我迫不及待地往窗外張望。確實長那麼大,還沒見識過長江的魄力,今天終於有幸看到了,即使是在飛馳的火車上。廣播裡泛泛地介紹著火車正在經過的長江,聽起來像高中地理課本上的句子那樣讓人感到乏味。我看長江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父親"這兩個字眼,沒有理由的。我也闡釋不了"父親"和"長江"有什麼具體的關聯。而這個詞莫名其妙地跳出在我的腦海裡的時候,我的心確是被猛烈地震動了幾下,身子也跟著戰慄了一下,像是被一根銳利的針猛地紮了一下似的。

  "這真是長江嗎?"是那個女孩的聲音。

  "當然是!"是安史亂的聲音。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火車已經過了長江了,我心裡倏地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觸。那種感觸讓我感覺那麼熟悉和久違。我想到,這感觸其實小時候也有過。忘了是幾歲的時候,和若現跑十多裡路去鄰村看雜技團的表演,當我們跑到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散場了,只有幾個打扮滑稽的演員正在卸裝。現在這種難受的感觸又一次席捲而來。下一次回家經過這裡的時候,一定好好看看長江,我在心裡暗暗地下著決心。

  "現在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嗎?"安史亂不失時機地問著,眼睛裡透著自信的光亮。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我的名字嗎?"那個女孩這樣地問了一句。

  女人就是這樣,總喜歡問一些無聊也沒有必要的話!我不喜歡這樣,但我敢保證安史亂喜歡!他可能會說,這個女孩傻得可愛!

  "當然!我又不是什麼壞蛋,所以你沒有理由不告訴我的。"他慧黠地笑著,說。

  "我叫歐陽夢寒。但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她笑著,出乎我的意料,這次她笑得很安靜。

  "為什麼啊?"這是我在問。我突然對這個陌生的女孩有了興趣,致使我和安史亂一樣急於瞭解她的一些情況了。

  "因為太嫌淒涼了,總給人無病呻吟的感覺,而且這個名氣太俗氣。我不是一個憂鬱的女孩子,所以不喜歡帶有這樣一個名字!"她合起了雜誌,封面上妖豔的女人正沖著我們發出迷人的微笑,這笑簡直比達·芬奇畫中蒙娜麗莎的微笑還要難以琢磨,只是多看上幾眼,就不難發現這笑的僵硬和商業了。

  "這很簡單,不喜歡就換一個!"安史亂建議著說。

  "我想這樣做。可是我爸爸不同意。"歐陽夢寒將右手托在腮邊,眼睛望向窗外的一片天地。

  "其實這也沒什麼,名字就是人的一個代號而已,也沒什麼可以講究的。"我說。

  "你小子懂個屁啊。名字頂重要了。就像你們寫作的,文章題目不吸引人,就會失去很多讀者的啊。"安史亂打斷了我的說話。他是個聰明的小子,為了討女孩子喜歡故意把自己的意見和女孩子的意見保持一致,連我這個朋友都不管了。這就叫"重色輕友"。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歐陽夢寒將視線拉回到車內,問我們。

  "我叫安史亂,'安史之亂'。他叫遊若隱。"安史亂總是用"安史之亂"來解釋自己的名字,每一次自我介紹都是如此。

  "安史亂?哈哈,這名字太滑稽太可笑了,哈哈!"歐陽夢寒頓時大笑,肆無忌憚地笑。坐在後排的幾個年輕人回過頭來,像在動物園裡看動物一樣地看著歐陽夢寒,但她並沒有因此而停止爽朗的笑。看她笑的樣子,我也開始覺得她的名字不合適她了。她是一個很開朗的女孩,單從她的笑聲裡就能猜測出來。

  "哎,你笑好了嗎?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那麼好笑啊。不過也好,好笑也可以讓人記住,你說是不是?"安史亂習慣地弄了弄並不長的頭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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