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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總之,歡迎你回來。」王室舉起酒杯,織橋斜斜示意了一下,把自己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畢畢看得到孝榆背後那一桌酒杯裡閃爍的人影,卻只笑得眉眼彎彎,什麼也沒有多說。

  「對了對了,說起畢畢你的大作《網球兒子》,最近真是人氣高漲得可怕,那個月錢弄馬的帽子、翠花學院的校服、布林咒豬的小熊、手腫裹光的繃帶,還有巨玩嬰兒的抱枕什麼的,全部都賣得很好。」孝榆笑嘻嘻地說,「難得遇到你,不如就做一篇採訪明天我拿去湊數?來來來,等我先拿個本子。」她從背包裡摸出筆記本,「第一個問題:大家都在懷疑月錢弄馬是你兒子,因為你從來都不讓他輸球,這個問題你怎麼看?」

  畢畢回答:「那是王室編的故事,我只負責畫。」

  「第二個問題:布林咒豬和手腫裹光存在曖昧關係嗎?現在的中學生都很關心這個問題。」

  「啊?」畢畢不解地看著孝榆。

  「曖昧關係,就是說——布林咒豬愛手腫裹光嗎?或者手腫裹光愛布林咒豬嗎?」孝榆以不可救藥、你落後潮流三萬年的鄙夷的目光看著他,自覺我的層次比你高多了。

  「他們是健康的隊友關係,不是同性戀關係。」畢畢呆呆地回答,似乎對現在的中學生都很關心這個問題感到不可思議。

  「你這樣的回答會讓很多讀者很失望的。」孝榆誘供,「你應該這樣說: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他們在《網球兒子》的世界裡是獨立的個體,作者不能操縱已經擁有實在個性的獨立個體。」

  「哦。」畢畢困惑地看著她,大概她剛才說的一長串都太深奧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

  「我已經知道了,你就不必再重複一遍了,我已經寫下來了,你看對不對?」孝榆笑眯眯地把她編造的一大堆回答拿給畢畢看,「你看你看。」

  背後的桌子。

  「她聽起來像過得不錯。」織橋軟軟地拔著酒瓶的瓶塞,倒酒。

  「所以說孝榆是個不錯的女人。」王室喝了一口酒,「不會和自己過不去,和你不一樣。」

  「其實四年了,你也沒什麼變。」織橋賣弄深沉的輕佻,「你從拯救人民肉體的英雄,變成了拯救人民內心的英雄了,Sa……王室你還是很天真啊。」

  王室笑了:「她也這樣說。」

  「誰?」織橋揚眉。

  「孝榆。」

  織橋頓了一下,深深吐出一口氣。

  「她說得比你好聽說多了,她說我從咸蛋超人變成蠟筆小新,最近能深刻地揭發人們心中的一切黑暗。」王室呵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我老多了。」

  「二十六歲的人叫老,我離老也不遠了。」織橋輕輕地拖著他尾音粘粘的聲音,「除了孝榆,我們都老了。」

  前面的桌子爆發出一陣孝榆的笑聲,織橋嗆了一口,一口酒沒有喝好,咳嗽了起來,「她和畢畢還是沒有進展?」

  「畢畢那種人,誰知道他在想什麼?」王室「啪」的一聲打開打火機,又關上,「就像尤雅一樣,誰知道他們兩個心裡在想什麼?」

  「碧柔和你呢?」織橋一貫如白瓷般的臉頰上泛起了一陣酒暈,很快褪去,他淡淡地呵了一口酒氣。

  王室不答,過了好一會兒算是自嘲了一聲:「我們這一群人真不合潮流,都是很長情的……現在不流行,喜歡一個人喜歡那麼久,但是好像我們誰也做不到說算了就算了。她還在等你,我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織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有些頭痛地揉著眉心:「那麼認真的女人我最怕了,王室你早早把她追走,我怕了她。」

  背後又爆發出一陣嘰嘰咯咯的笑聲,孝榆和畢畢說著什麼關於網球兒子的話題笑得很開心,隱隱約約是在說手腫裹光從爪哇國回來以後如何如何。織橋微微蹙眉,像很受不了那笑聲:「她就不能笑得好聽一點……」剛剛話說到一半,孝榆桌上的酒杯被她誇張的爆笑和動作煞到,「噹啷」掉在地上,酒灑在地毯上,酒杯滾到織橋腳邊。

  他不可遏制地全身微微顫抖,緊張,他像要面臨平生最大挑戰那樣全身緊崩,然後顫抖——第一次主刀開顱他都不曾緊張過,但他已經四年沒有正面看過孝榆……自從他不告而別逃避了她以後。

  她一下跳過來拾起了酒杯,卻沒看座位上的人,隨口說了一句對不起就轉身走了。織橋情不自禁地深深呵出一口氣,心情剛剛放鬆,孝榆卻一個回頭,眨了眨眼:「織橋?」

  他僵住——她沒有看他卻是因為他呵了一口氣所以她聽見了是他!怎麼忘記了這個傢伙對他從頭到腳、巨細無遺瞭若指掌?連他呵一口氣都認得出來……「嗯哼哼哼……」他輕笑,調子有點妖,「好久不見了。」

  「你坐在我後面幹什麼?」果然她那大腦一開始就問莫名其妙的直覺性問題。

  「是我該問你你坐在我前面幹什麼?」織橋哼了一聲。

  「孝榆啊,其實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偷聽,是我們先進來的……」王室趕快開始解釋,遇到孝榆他幾年修煉出來的深沉全部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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