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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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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輝煌的大廳中,佐佑沉靜地靠在沙發上,思緒飄回了很遠很遠。時光匆匆流過,讓人措手不及。那兩個記憶中的小女孩,永遠停留在屬於她們的角落裡。他忘記了,她們也在隨著時間長大。 佐佑看著自己的右手,還可以感受到年幼的時候,他拉著她一起逃跑,穿過呼嘯的人群和寒風。 沒想到,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重逢。她回過頭看他的那一眼,詭異而平靜,佐佑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他。 惑已拿著大大的毛巾擦著頭髮,坐到了佐佑的身邊。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白癡。" "沒有。" "對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可不能讓我媽和我姐知道,要不我死定了!"惑已捅捅佐佑說。 "放心,我才沒那麼三八,不過,你和她真的沒關係?"佐佑有些擔心地問。 "都說了只是朋友了。怎麼樣?她夠個性吧?" "嗯,你跟她同班?" "對呀。不知道她今天怎麼回事,暈倒在路邊。對了!張叔,叫李嬸準備點宵夜,還有,把急救箱拿過來!"惑已喊道。 佐佑笑著,原來,她上了最好的高中。這些年,她們是怎麼過來的? 純從水中走出來,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看著自己的身體。這個身體,因為璘而存活,儘管潔白無瑕,此時卻腐爛潰散。 她看到鏡中呈現出璘的影像,她們始終是一個對立面,彼此映照著對方,相互觀望、對峙、哀怨、思念,卻無法融合。 純穿上白色的睡袍,在一個女傭的帶領下來到了餐廳,她看到惑已和佐佑正在吃宵夜。 惑已招呼純來吃東西,純站在原地說:"我沒有胃口,我想休息。" 純的眼睛看著佐佑,那個優雅的男孩正溫柔地看著自己,她斷定他還記得她和璘。 所以,你對我又是一個威脅。純在心裡默默地說。 純跟隨女僕走上精緻的樓梯,無暇去欣賞這裡的美麗與豪華,她只想安靜,只想獨自一人去舔自己的傷口,不要被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淚。 柔軟白色的床上,純蜷縮在被子裡,抱緊自己,將所有的重量交給床。她昏昏沉沉地閉上眼,想要睡覺,這樣,就感受不到痛苦了。可是腦子裡亂得讓她無法睡眠,今天所有突如其來的事情都讓她無法承受,心臟已經快要裂開了。 "純……"門被推開,她看到惑已探進來的腦袋,他托著一個託盤,上面是一些吃的,他胳膊上掛著醫藥箱,像做賊似的溜進來。 "吃點東西吧,李媽做的點心可是超一流的。對了,你的膝蓋受傷了,得趕快上藥,來,我幫你擦吧。"惑已將東西放在茶几上,拿出醫藥箱的藥和棉簽,準備給她擦藥。 "不用了,我自己擦就可以!"純說。 "噢,那好,你一定要把東西吃了!你身體怎麼樣了?" "還好。" "今晚發生了什麼?你又貧血暈倒了?怎麼會在路邊啊?下這麼大雨你出來做什麼?" "你有完沒完,我說了不要問了。" "噢,那好吧,我不問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嗯。" "對了,你覺得我哥哥怎麼樣?"惑已笑嘻嘻地湊過去。 "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把我哥介紹給你怎麼樣?"惑已傻笑著說。 "不用了,我高攀不上。"她面無表情地說。 "什麼嘛,你不要這麼說……" "好了惑已。"她打斷他,"我累了。" "噢……"惑已失望地說,"那我也睡了,晚安!" 惑已鬱悶地走出房門,本來還想撮合撮合他們,這樣般配的兩個人不在一起太可惜了。他抓抓腦袋,覺得自己每次在純面前,都跟八婆似的。 惑已有些懊惱地走進了佐佑的房間,一下倒在床上呼呼睡去,任憑佐佑怎麼拉他,他都賴著床不起來。 而佐佑卻沒有一絲睡意,那個在他記憶裡存活了十多年的女孩,此時,跟他在同一棟房子裡,這是天意嗎? 深夜,風開始漸漸平息,像一個暴怒的人漸漸平靜下來的情緒。雨淅瀝瀝地下,一片安靜與狼藉,只有寂寞的雨在試圖給這個空洞的世界增添一絲回聲。 偌大的別墅,被雨水無聲地沖刷,漆黑一片。 從寬闊的落地窗向外望去,那些不願離去的頑強樹葉在雨滴的撞擊下終於無力地與枝幹告別,它們的淚水融進細雨,無人知曉。 佐佑站在露天陽臺上,頭頂上橢圓的屏障遮擋著雨水,從邊緣不斷地滴落著晶瑩的水滴,摔在地上迸裂成細小的水珠,濺在他赤裸的腳趾上,微微的冰涼刺激著他的末梢神經。 他裹著一條毯子,柔軟的頭髮被風吹亂,露出他深邃的眼睛。他不斷地吐著白氣,大口地呼吸,清新的空氣讓他心曠神怡。 房子裡所有的人都在沉睡,只有他一個人,在這個淒冷的夜晚,心中卻溫暖地吹著冷風。 此刻他想去看看她。 他來到純的房門口,手指停留在金黃色的門把上,猶豫著,最終還是緩緩地推開了門。 強烈的冷風灌進他的睡衣裡,讓他吃了一驚,本該溫暖的房間裡,卻冷得如同冰窖。 他看到純坐在角落裡,埋著頭,穿著白色的浴袍。白色蕾絲的窗簾從她的身上掠過,她烏黑的直發被吹得淩亂而掙扎。 "佐佑嗎?"純頭也不抬,疲憊而憂傷地說,聲音破碎得如同花園裡被冰雹打碎的殘花。她看起來幼小而無助,縮在角落裡像是在哭泣。佐佑可以感覺到,此時的她是最需要安撫與支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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