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之城(31)_藤木純

三十一

　　璘溫柔可愛，黑色的長髮如同瀑布，她的臉上總是掛著親切溫暖的微笑。

　　純冰冷絕美，大大的眼睛會放出一種寒氣，永遠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距離感。

　　如果說璘是有著白色翅膀的天使，那麼純就是有著黑色翅膀的精靈。可是她們降臨到了凡間，被埋沒在一條窮苦的民生巷裡。

　　"純，璘，起來了！"叫她們起床的是一個高大挺拔的少年，英俊的臉部線條給人一種冷峻的感覺，滄桑的眼底有一種勇敢的男人味道。他就是安流雲，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髒兮兮的小男孩了，他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的男人。

　　安流雲進來，把豆漿和油條放在桌上，略帶霸道地說："你們兩個，今天一定要好好加油！我媽中午回來給你們做好吃的！"

　　璘點點頭，自信地說："哥，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考上最好的學校！嘿嘿，今天又可以吃到大娘做的好吃的了！純！太陽照到屁股了，趕快起床，去考試嘍……"

　　璘笑著，誰也察覺不出，她心底快要流淚的那份難受。

　　考試的時候，璘看著試卷發呆。這些題目純都教過她，雖然她沒有純的腦筋聰明，可是這些題，大部分她還是會做的。

　　璘的眼淚滴在了試卷上，模糊了圓珠筆的筆跡，然後她輕輕地趴在桌上，努力讓自己睡去。

　　監考老師從她身邊走過，無奈地搖了搖頭。

　　成績出來後，璘只考了三百多分。純的分數，卻是全校第一。

　　純哭著沖璘喊："藍溪璘你在幹什麼？為什麼數學和英語交白卷，你又不是不會！"

　　璘無所謂地笑著說："純，我的頭腦本來就沒有你的好，我早就打算不上了，你上就好了，以後你有了出息，不會不管我的，對吧？我以後就指望你嘍！"

　　"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你不想上音樂學院了嗎？你不想唱歌了嗎？"

　　"我們沒有錢了……供一個人上學都困難。"

　　"所以……你就把機會讓給我了？"

　　"我已經計畫好了，你去上學，我去打工，只要你以後有出息了，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你不用擔心我啦，沒事的。"

　　"你為什麼不跟我商量？"

　　"不用商量啦，這樣最好了！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本來我就不喜歡學習，還是早點掙錢好，你就安心去上學吧！"

　　純看著璘，璘又為她犧牲了，這輩子，她欠她的太多太多了。

　　2

　　三年前這裡來了一群身份不詳的東北人，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幫派，他們靠給人看場子、收保護費以及賭場收賬來生活。慢慢地，他們招兵買馬，拉攏黑白兩道，籠絡閒散的流氓混混，勢力逐漸強大，在這個市里，沒有人不知道他們。人們叫他們"紅蛇會"。

　　"紅蛇會"的老大據說是本地人，面相斯文，談吐優雅，但是一般人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甚至本幫派的手下也不曾目睹他的真容，只是江湖上對他的傳言數不勝數，充滿神秘色彩。

　　據說他們用一百萬收購了本市最豪華的夜總會。但是知道內情的就知道，他們在這裡的投資絕對不下五百萬。

　　現在這家夜總會已經不是單純的酒吧娛樂的性質，還包括洗浴、住宿、飯店、KTV等。地下層保持著酒吧的營業性質，裡面人聲鼎沸，光怪陸離。

　　安流雲來過這裡幾次，都是由他的哥們兒請客。他高中輟學，和幾個小混混在一起，靠向周遭的小餐館收保護費，幫人打架來賺取錢財。像他們這樣的小幫派到處都有，尤以民生巷最多，人們常常會在街頭看到這樣打扮奇異的年輕人坐在馬路邊無所事事地抽煙，見到年輕的女孩子就上去搭訕或者吹著輕浮的口哨。

　　他們這樣的小幫派，和那些真正的黑社會勢力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紅蛇會"卻能容忍自己的地盤有這些小混混生存，有時候，他們會拉攏這些混混加入自己組織，混混們當然覺得這是莫大的榮幸，喝杯拜把酒就可以為他們賣命。

　　他們也曾拉攏安流雲入會，被安流雲拒絕了，安流雲的其他兄弟很不高興，問他原因，他抽著煙一言不發。

　　其實他有一個和他冷酷的外表極不相符的理由--他怕璘會生氣不再理他。

　　3

　　暗夜裡，匆匆走過一群目露凶光的少年，他們眉頭緊鎖，面目猙獰，帶著顏色相同的頭巾，手裡拿著砍刀、木棍、磚頭，在暗巷的深處一字排開，等待著為首的頭目發號施令。

　　巷口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另一群穿著嘻哈的少年，他們嚼著口香糖，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走在最前面的人說著兩句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東北話："六兒，做嘛呢？"

　　站在"頭巾"派最前面的人，操著一口陝西話說："你們兄弟昨個兒打了俺兄弟，這不明擺著不給俺老六面子嗎？瞧不起俺是不是？今兒你要不給俺一交代，就別想從這巷子裡出去！"

　　那邊的頭兒無所謂地笑著說："六兒，說話這麼沖就是你的不對了，多傷感情啊，我們雲哥一會兒來了，聽你這口氣，他可不高興哦！"

　　"頭巾"看了看，見他們一個個連武器都沒拿，一下子壯了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媽的，老子最他媽討厭那小白臉，怎麼的，嚇得不敢來了？躺女人懷裡了吧！少他媽廢話了，老子今天就是要收拾你們！"

　　說完，"頭巾"派嘩啦一下圍上去，剛要動手就聽見一溜轟隆隆的摩托車聲音。一輛重型摩托停在"頭巾"的前面，上面坐著一個身穿皮夾克的少年和一個打扮時尚的女孩。少年取下頭盔，沖著"頭巾"挑釁地笑著，冷冷地說："六兒，真不好意思啊，我安流雲這麼帥的臉讓你膩歪了！"

　　"頭巾"看了看他，立刻被他的眼神震懾住。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安流雲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頭巾"的肚子上，踹得"頭巾"滾出去好遠。安流雲身後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從懷裡抽出砍刀，沖上去就是一頓亂砍。黑暗的巷子裡頓時慘叫連連，廝殺聲一片。

　　半個小時後，巷子裡恢復了寧靜，安流雲的手受了傷，年輕的女孩慌張地跑上去給他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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