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的誰(7)_月若羽

七

　　「雪衣的家庭是怎樣的？」被雪衣拉著坐在噴泉附近看星星，鬱沁突然問起來。

　　「我家？很簡單啊，我爸我媽，還有一個妹妹。爸爸的事業做得很大，所以很忙。媽媽為此放棄了工作，她說都在外面，家就不是家了。至於我妹妹麼，現在在美國留學。」雪衣淡淡地說，字裡行間，流瀉著簡單的幸福。

　　「好幸福啊。」鬱沁羡慕著，淺淺地笑，「在我五歲的時候，我爸我媽離婚了，然後各自有了家庭。至於我，只是妨礙他們幸福的存在。雖然他們離婚的時候我跟著媽媽，可是媽媽再婚後，我一直是一個人。除了每個月固定給我打入生活費的時候，我會記得我還有爸爸媽媽，可是……」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語音哽咽。

　　「難過就不要說了，傻瓜。」冷雪衣震了震，然後輕柔地安慰著感傷的少女。

　　鬱沁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雪衣說這些，只是自然而然，對著他，她覺得可以放鬆地流瀉自己全部的委屈和心酸。

　　以前，想哭的時候，還有銘會溫柔地給她擦乾淚水。可是銘不在了，再沒有人記得，她也需要依靠。

　　「我現在，很幸福，真的。」鬱沁回過頭來看著雪衣，眸子清澈見底，讓雪衣刹那地窒息，不知道如何回答。

　　「所以，開學的時候，你一個人來。」良久，雪衣才找到了自己的舌頭。

　　「對啊，本來，銘……」

　　「銘？是誰？」雪衣抓到了那個敏感的字眼。

　　「啊，沒有，沒什麼。」鬱沁的眼神有著些微的躲閃，不願再多說。

　　雪衣看著鬱沁躲閃的眼睛，目光深邃，可是，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鬱沁沒有看到，那時，雪衣的眼神，冰冷如劍。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鬱沁，再過幾天就要軍訓了，這兩天要好好休息。」雪衣拉起鬱沁的手，微笑著拒絕少女繼續沉思。

　　「嗯。」鬱沁點點頭。很自然的，她不想將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就當她是鴕鳥吧，她只是好喜歡被他牽著手往前走的感覺。真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如果人生可以一直這樣，她一定會很快樂的。跟在雪衣的身後，鬱沁露出一種名為幸福的笑容。

　　可是第二天起來，滿城風雨。

　　鬱沁醒來的時候心情很好，因為那滿室的陽光正在召告，這是一個好天氣。

　　想起昨晚夢境一般的幸福，鬱沁淡淡地笑了。起床，刷牙洗臉，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在陳晨的強烈要求下，郁沁和陳晨決定一起去逛一下校園，這個她們將要生活四年的地方。

　　可是，剛走到宿舍樓下面，鬱沁她們還來不及正面感受美麗的陽光，就撞見了氣勢洶洶而來的白薇。

　　白薇是個漂亮的搶眼的女孩子，即使生氣著，也還是那麼漂亮。

　　只是她為什麼生氣呢？

　　郁沁在白薇站到自己面前狠狠抽了一巴掌的時候，終於明白了為什麼。

　　冷雪衣！

　　果然是紅顏禍水啊，那時，她在心裡輕輕地歎息。

　　只是一場舞會，卻……

　　「喂，你憑什麼胡亂打人啊？」陳晨對著白薇大吼，然後皺著眉頭轉身看著鬱沁的臉，「鬱沁，你沒事吧？」

　　「我沒事！」牙齦似乎有點腫痛，鬱沁伸手摸了摸疼痛的嘴角，卻發現，滿是鮮血。

　　她怔了怔，瞳孔開始收縮，害怕，顫抖。

　　她想起了銘口吐鮮血倒在她身邊的樣子！

　　「不……不要……」鬱沁狂亂起來，抱著自己的頭拼命地喊。

　　「郁沁鬱沁，你沒事吧？白薇你也太過分了吧，不問青紅皂白就來打人？難為你這麼漂亮的臉，怎麼這麼惡毒的心啊？」陳晨一邊焦急地看著鬱沁狂亂的樣子，一邊狠狠地罵起了罪魁禍首。

　　「我？我不問青紅皂白？」白薇冷笑起來，「鬱沁，少裝了，你這個狐狸精，我不過是一巴掌，你還裝死啊？裝什麼，裝給雪衣看嗎？可惜雪衣不在這裡，你裝可憐也沒用。這一巴掌只是警告你，冷雪衣是我的，不要以為他對你溫柔就想入非非。雪衣對每個女孩子都是溫柔的，別這樣就以為自己是特別的了，不要臉！」白薇的話說得好難聽。

　　「我……沒有裝……」鬱沁的眼神還有一些迷亂，可是白薇的話卻讓她慢慢地清醒過來。對，銘已經不在了，鬱沁，你要堅強一點。鬱沁在心裡輕輕地說。

　　她緩緩地抬頭，清澈的大眼睛不卑不亢地看著白薇，「我沒有以為自己特別。只是，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是我的權利，白薇學姐。」

　　她說完，無視白薇的存在，從她身邊輕輕地穿了過去。

　　風吹在臉上，被打到的半邊臉熱辣辣的疼！

　　「鬱沁，你沒事嗎？」焦急的聲音傳來。那熟悉的溫柔讓鬱沁失神了，她呆呆地看著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冷雪衣。

　　他的眼神好焦急，他的目光裡充滿了憐惜和擔心，他的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臂。然後，他的右手顫抖地撫上了她的臉。

　　他的手是冰冷的，碰上她熱辣辣的臉，鬱沁覺得好舒服。微微歎息，她幾乎就忘形地將自己的臉靠上了他的大手。

　　可是，身後如火的眼神提醒了她。

　　「我沒事，真的。」鬱沁輕輕地後退了一步，退開冷雪衣雙手觸及的範圍，輕輕地搖頭。是的，她不能再縱容自己迷惑下去了。

　　他身邊的女孩子那麼多，那麼美麗，她，又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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