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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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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完頭髮的時候,我把季銀川拖到鏡子邊,他一下子從進門時那個長髮飄飄的南美拉丁足球王子變成一個小乖虎蘇有朋。 我驚呼一聲,哇,蘇有朋! 吳羽飛打量了他一下,加了一句,可不是?還是個苦瓜臉的蘇有朋呢! 我一看,果然很苦瓜,叫他笑一個也不肯,回去的路上再也不像來時那樣唧唧喳喳談網路遊戲了,小樣兒的還和我們憋氣呢。 我記得我小時候也是這樣,總是不肯剪頭髮,因為電視上那些帥鍋鍋們像楚留香啊什麼的,都是長髮飄飄風度翩翩,至少也像林志穎一樣頭髮往兩邊分成漢奸頭啊。 可那個時候學校規定,男生一律板寸,女生一律齊耳短髮,對,就是電視上中華民國時代那種典型的進步女青年的髮型。整個學校的男生女生憑髮型一眼就分開了,男生的腦袋都是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我有時候看到別人的腦袋和我的很像,感覺怪難受的,好像自己的腦袋長在別人脖子上一樣。 每次我頭髮長了,就被我爸拖去哢嚓掉,就像我們今天哢嚓季銀川一樣把我哢嚓了。想不到事隔幾年,又成了一個輪回,我長大了,反過來鎮壓我們的同胞了…… 12月31日在一天天逼近,我也日益緊張起來,畢竟吳羽飛和季銀川都是從小就參加課外活動野大的,而我卻是在書堆的夾縫裡艱難成長起來的一棵藝術的奇葩,不容易啊,所以第一次處男作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那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從下午開始,全校好像都瘋掉了,整個珞珈山好像都處在一種癲狂的狀態,我在禮堂裡佈置會場都能感覺地極有點搖搖的。突然,外面天空像著了火,一下全亮了,然後傳來巨響,原來是燃放煙花了,可是為了晚會,我們三個人連晚飯都顧不上吃就忙著弄這弄那,就像白求恩同志一樣,任憑外面炮火紛飛把天空點得一明一暗的,我們就窩在禮堂裡給晚會動手術。 中間休息了十分鐘偷偷出來看了會兒煙花,不知道他們的感覺是什麼,反正看著那些煙花在半空中盛開,我心裡微微動了一下,湧起了很多很複雜的感情,我覺得那些漫天的煙花像一場戰爭裡紛飛的炮火。這樣的想像激發了我心裡久違的某種豪情,我稍微思考了一下人活著是為了什麼這種比較行而上的問題,悲哀地發現我從一生下來過的都是順理成章的生活,我的生活像某個事先寫好的小說一樣在上演。但是今天,這些煙火不僅綻放在天空中,好像也在我心中綻放,我突然覺得我不應該做一個兵,而應該是一個將軍,一場戰爭的將軍,關於我人生的那場戰爭中的將軍。 我說,你們看,像不像要打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戰! 吳羽飛和季銀川點點頭。然後季銀川說,嗯,你看吧,我們神族的人馬就在那邊,他們馬上要打過來了。 季銀川打星際爭霸打多了,常常分不出現實和虛擬世界,總喜歡說自己是神族,我是人族,吳羽飛是蟲族,有時候和吳羽飛鬥嘴時還取笑吳羽飛長得像蟲族的地刺,幸好吳羽飛不懂星際,所以一點也不計較。如果誰說我長得像地刺,我非得和他決鬥不可。 吳羽飛今天也玩起深沉,嗯,他們打過來幹嗎? 季銀川指著我說,幹掉他。 然後指著吳羽飛說,搶了你。 吳羽飛很得意地乾笑了兩聲。 …… 晚會開始前,我們互相鼓勵了一下,季銀川你好帥哇,吳羽飛你好漂亮啊,張文禮你真聰明,真有內秀啊…… 憑什麼啊,憑什麼就我是內秀啊?真傷人自尊。他倆都眉開眼笑,只有我鬱悶。去廁所的時候,我照了半天鏡子,難道我真的只有內秀嗎?其實我長得雖然不帥,也有一種另類美啊,網上不是流行一句話嗎:是個男人就帥。 不過,其實他倆很久以前就想把我搞上臺去露個相,都被我一句「人家害羞呢」拒絕了。 吳羽飛又提起這個話題,叫住我說,喂,你知道希區柯克吧,最牛的導演! 我說,當然知道,我的偶像之一。 吳羽飛又說,那你應該知道他每次都會在自己導演的戲裡面露個臉吧。 季銀川說,就是,他不是扮演一個過路人,就是窩在牆上一幅照片裡。 吳羽飛又插嘴道,上次看了一部《救生艇》更加妙,完全是水上戲,又沒動用泰坦尼克那樣的豪華遊輪,船上只能容納有限的幾位主演,為了露個臉,他先是想扮演一具海上浮屍。 季銀川馬上接著說,後來因為拍攝難度而改變。最後他想出一個絕招,把自己瘦的照片和胖的照片印在一張報紙上,算作報紙上的減肥藥廣告!你要不要也來露一次臉? 我當然知道,我是導演還是你們是導演啊,我想希區柯克肯定很有表演欲而又怕長得對不起觀眾所以只能這樣發洩一下,可我不同啊,我是才色雙全!我不屑地對吳羽飛說,我不用露臉,寡人沒那個興趣愛好。 吳羽飛說,你信不信今天我非要讓你上去不可? 我嘴上說,我信我信,心裡卻說,小丫我就不信你把我抱上去,除非你打昏了我讓我去扮演屍體。 吳羽飛上臺前給我飛了飛眉毛,說實話,站在我眼前化了妝的吳羽飛真的有點像明星了,我立刻有種被電擊中的感覺。吳羽飛又加了一段話,說,放心,未來的希區柯克,我會安排你露個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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