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入指間的時光(29)_李泓業

二十九

　　咫尺愛

　　"喵～"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怎麼會聽到貓叫呢？我走了兩步，同樣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挽起單肩包，循著聲音的方向躡手躡腳地來到了牆角，發現那裡擺著一個大紙皮箱，表面很乾淨，看來是剛擺出來的。而那些若有若無的貓叫聲正是從箱子裡傳出來的，聽上去有些哀婉。

　　我悄悄地接近紙皮箱，感覺自己的行為像極了一個小偷，敞開的紙皮箱透進白寥寥的光線，可以看到兩隻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小得可憐的貓咪，正在箱子裡蠕動，打滾，嘴裡發出"喵喵"的聲音。像一個找不著回家方向的孩子，在原地焦急得哭泣的聲音。聽得我的心有些酸酸的。

　　是兩隻生下來不久就被人遺棄了的小貓。

　　我愛貓，喜歡日本漫畫《死神》裡面的夜一，那只眼睛裡閃著銀光的黑貓。我的房間裡幾乎貼滿了關於貓的海報，抱枕是睜著惺忪眼睛的睡貓，手機繩掛的是龍貓，就連滑鼠都被我換成了貓標。我記得同學小紅來我家玩的時候，一進我的房間嚇了一跳，感慨道："這還是人窩嗎？這簡直就是貓窩！"我老早就想養貓了，可是我媽不讓，她最討厭小動物四處方便，弄得家裡髒髒的，所以我也一直未能如願。

　　此刻我看著這兩隻被遺棄在牆角的小貓，心裡充滿了矛盾。我伸手撫摸它們，它們吮吸我的手指，我想它們一定是餓了。我不由一陣心酸。我說："你們等我一下喔，我回去問問我媽媽，爭取收養你們。"然後我一咬牙，沖回家裡。

　　媽正在廚房準備午飯，見到我微笑道："怎麼，回來啦！洗手準備吃飯吧！"邊說著邊把鍋裡的菜鏟起放進盤子裡。我站著沒動，遲疑了一會兒，輕聲道："媽，我能養貓嗎？"我見到媽那眉頭瞬間皺起，手中的動作也停住了，然後她向我搖搖頭，聲音不容質疑："不可以，我都跟你說多少次了，好好學習吧，養什麼貓。"

　　我只好默不作聲，吃完午飯，"砰"地關上房門，看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我看著窗外，陰鬱的天氣似乎醞釀著一場大雨。沒多久，果真下起了雨。我想起那兩隻小貓，它們還在那個露天的牆角下啊！我想像著它們在暴雨中哀鳴，饑餓而且疲倦。

　　我急了，匆忙穿上雨衣，正要衝出門去，門開了。

　　我看見母親站在門口處艱難地掏著鑰匙，因為她懷裡抱著一個大紙皮箱，還嘀咕著："誰這麼沒良心，都不把生命當回事啊……"看道我，她詫異地閉上了嘴。我們的視線都落在紙皮箱內兩隻小貓身上，它們還在翻滾，也許因為寒冷，身體瑟瑟抖動著。

　　我和媽同時笑了起來，她把箱子遞給我，說："拿到暖和的地方放著，我倒牛奶給它們喝。"我用力地點點頭。

　　世界上從來不缺少愛。愛就在你咫尺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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