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是水瓶座(6)_朱洙

六

　　「我以前和她是同學哦，這姓沈的很不要臉唉！當初她又黑又瘦，又不喜歡跟人說話，別人都不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是誰第一個和她講話的啊？是誰跟她做朋友的啊？現在長得很漂亮了，就開始搶別人的男朋友啊？」

　　「鄙視她！」

　　若榛出現在教室裡的時候，大家都對她翻白眼。好像她是不潔的物體，正在污染著乾淨的空氣。

　　若榛不發一語，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些冰冷的眼神掃了過來，並不時有人竊竊私語。若榛仿若無事，語嫣卻感到了如坐針氈。

　　「你為什麼不否認啊！」回到公寓的時候，王語嫣突然向著沈若榛大吼。今天一天，大家對若榛的冷嘲和白眼，她都快受不了啦，可是若榛卻不爭不鬧也不反駁，還和以前一樣對她那麼好，看她從小嬌嬌寶寶的被人寵慣了，衣服也洗不乾淨，就還像往常一樣過來幫她清洗。

　　「你這麼好心幹什麼啊？你罵我啊！罵我讓你受了委屈，罵我在別人對你翻白眼時，不敢承認那是我的錯啊！」「有必要嗎？」若榛反問。

　　「不用你爛好心！」王語嫣惱羞成怒。

　　若榛不說話，只是看著從她手裡接過來的盆，從裡面拿出了衣服，準備洗。

　　「我說了，不用你爛好心！」語嫣紅著眼睛大吼。

　　若榛恍然未聞，只是打開水龍頭，讓水淌入盆裡沒入衣服。

　　「叫你不要洗了就不要洗了！」語嫣耍起了脾氣，竟一把扯過若榛手裡的衣服。

　　這時的衣服已經打濕了！王語嫣搶過時，那衣服像鞭子一樣甩過了若榛的臉。

　　盆子砰然落地。那像一道悶雷，劈得王語嫣措手不及。水龍頭裡的水濺了兩人一身，更多的水傾然浸入若榛的衣服。她馬上感到衣服吸水後的沉重，並感到它們浸入衣服後的涼意。

　　水還在歡快肆意地流淌。

　　沉寂得……

　　只有水的聲音了！

　　這間屋子裡有著沉重的氣息。

　　若榛的臉有些痛了，被濕了的衣服甩過，就像被結實的鞭子狠狠地抽過，火辣辣的疼痛後，殘留在臉上的水漬，由上滑下，經過創口，冰涼一下，令人感到沁心的涼。

　　若榛起手用手背貼了貼臉，讓火燙的臉降下少許的溫度，順便將濕得粘上臉的發，捋到了耳後。若榛側臉對著語嫣目瞪口呆的臉，淡然地說：「你……冷靜下來了？」

　　語嫣驚慌了！

　　「對不起若榛！」「我沒有怪你！」「我真的對不起你！」「只是盆子落地而已，也是我的問題，我沒有扶好它！」「不是這樣，是我做的『那件事情』。」「哦，那個啊，我真的沒有怪你！」「為什麼？」「因為我們是朋友！」她得到了她的回答，從她轉過來面對她的臉，她的眼底，看到了坦然又刺目的真誠。那像春天裡，雪地裡的第一束陽光，映在冰層上，是純潔和溫暖。

　　心莫名地顫抖了！

　　若榛彎身，從地上撿起落地的盆，連帶著那些衣服一起撿進衣盆。然後進了裡屋，再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件東西。

　　「把衣服換下吧，你現在不能浸涼水！」在她做出那樣過分的事情後，她竟然還在為她著想！

　　她撿盆起身，語嫣的眼底卻有淚珠在翻滾。

　　「為什麼？」語嫣的聲音開始顫抖。她以為再好脾氣的人，也會舉手給她一巴掌。可是，那種輕聲細語比巴掌更讓人難以忍受。

　　「什麼為什麼？」她反問。

　　她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假的不明白？到底懂不懂這種過分的事情，會毀了自己的名聲啊！

　　「你為什麼不怪我！」語嫣臉色發白，她忍不住心碎地問，「為什麼我做錯了事情，你幫我保密。而我做了害你的事情，你卻還能對我這麼好？你到底懂不懂得發脾氣啊？你為什麼不罵我呢？我汙了你的名譽啊，我害你讓大家以為你是那種人！你為什麼不怪我？」「怪你？」若榛認命地一笑，將手裡盆放在了洗漱間的洗漱臺上，看著自己空出的手。

　　「知道嗎？」她的目光抬起，「小時候的我又黑又醜，因為爸爸被逼債去世，媽媽在我只有三個月大的時候跟人跑掉，我成了被人笑話的笑柄。那個時候，我沉默寡言，我不喜歡跟人接觸，因為我覺得別人都戴著有色眼鏡看我，而且小時候的我總被人欺負。是你轉到我們班的那一天，我才有了心被溫暖的感覺。」

　　若榛轉過臉來問語嫣。

　　「你記得嗎？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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