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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嗯……我喝完這杯水就回去了,明天淩晨四點還要送機呢。"沈悅說。

  "都十點多了。"雲濤看了下表。"我建議別回了,睡不了兩個小時又要起來,怪麻煩的。"

  "那可不行。"沈悅緊張地直擺手。

  雲濤看到沈悅的表情,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接著說:"我們就睡這張床上吧。"

  沈悅一下從椅子上躥起來,下意識地拎起包。雲濤已經大笑不止。

  "沈悅,你有一點點樂北的風範啊,我跟你開玩笑呢。我們北京爺們兒從來不吃窩邊草。再說,我像壞人嗎?我就是考慮你一個人回去也睡不了多長時間,來來回回太折騰了,我們聊會兒天,陪我最後享受一下美景,明天就要回地獄了。"

  虛驚一場後,沈悅決定留下。她從未在深夜,欣賞這座自己曾經奮鬥過兩年的城市。這座城市帶給她期待、悲傷、辛苦、歡笑和眼淚。如今,在南半球最高的建築物之上,她把曾經的酸甜苦辣盡收眼底。

  幾個小時並不長,雲濤向沈悅討教了女人的想法,他想更快地征服樂北。沈悅則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自己的故事。她希望,雲濤不是悲劇的男主人公。奧克蘭的深夜萬籟寂靜,臨近四點,溫度已降至最低。兩人坐在地毯上,靠在床邊,雲濤幫沈悅披了件衣服,遞上蓄了十次以上的茶。

  寧靜最終被定好的鬧鈴聲打破,沈悅幫雲濤一起把行李托到大廳,裡面大部分都是帶給樂北的禮物。整個團隊坐上大巴,準備和新西蘭這片最後的淨土告別。

  "沈悅,這次太謝謝你和你男朋友了,沒能見到他,很遺憾。"

  "雲濤,你太客氣了,班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不是,我是她朋友的朋友。"

  "祝你儘快成為班步朋友的男朋友。"沈悅說著又是雙手捂嘴,兩眼笑成一條縫,為她期待的甜蜜祝福著。

  "借你吉言了。"雲濤右手拍著沈悅的肩膀,擺出一副哥們兒的樣子。

  無人知曉,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怎樣被編織的,沈悅是不是他人生道路上一個過往的朋友?身處異國,以後是否還有機會再見面?總之,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有朋友從頭陪伴到最後一分鐘,雲濤對她感激萬分。他希望有天他也可以幫到她。

  雲濤雙眼緊盯著沈悅說:"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總之,沈悅謝謝你,不知道以後是否還有機會見面,但……"

  "怎麼說得這麼傷感啊?你是不是想讓我流幾串眼淚配合一下?"沈悅嘴微翹,眼睛睜大,看著雲濤。

  "好了,有緣千里再相會了。"說完,雲濤轉頭帶著團隊入關。腳踏過黃線,他沒有回頭,卻舉起手,使勁揮動著,直到身影完全進入關口。

  此刻,班步同樂北依舊在小洞天推杯換盞,憧憬未來,互相祝福。

  夜深,樂北喝得腳底像踩了棉花,回家倒頭大睡。而班步收拾行李,準備次日返回新西蘭。

  早上,班步略帶疲憊,眼神中帶著依依不捨。IT男青年的車已停在胡同口,準備同樂北一起給班步送行。開往機場的路上三人都沉默寡言。

  這是班步第二次站在入關處,又是二月,送她的人卻換成了IT男青年和樂北。

  她回想剛剛過去的兩年,仿佛就在昨天,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真實而又模糊。她已經漸漸忘卻大款略帶皺紋的面容,不願再想起。王蕭冉,曾在這裡與她擦肩而過,他像從天而降的天使,看不到,更摸不著。

  樂北這次沒哭,只是囑咐班步,到了那邊好好找工作,很快就有出頭之日了。回國短短的日子裡,她發現樂北不再扭扭捏捏,而是落落大方,不清楚是社會的壓力讓她進步更快,還是她身邊多出的那個雲濤讓她成長。

  她和樂北決定選擇理想之後的那段日子實在很難熬,面具很厚、很重,她感同身受。樂北是否還堅持走在現實的路上已不言而喻。雲濤幫自己出了機票錢,此時他正在天上飛著,錯機的時候,若是離得近,說不定能打個招呼,親自感謝。

  在她們各自為營的兩年裡,少許的隔膜滋生在她們中間,大家都學會了報喜不報憂,省略了生活中最灰暗的那部分。

  IT男青年,沒有再向班步求婚,他是否已經結交了比自己優秀的女子,根本不知端倪,他變得有了少許城府、成熟、穩重,與樂北一同朝班步離開的方向揮手。

  二十四歲,她們迎來了本命年,難道真的像老人所言,厄運會劈裡啪啦地從天而降?班步坐在飛機靠窗的位置,翻看著坐椅前的雜誌。

  "我靠,不是吧?"一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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