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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樂北開始後悔離開酒吧,無奈的時候,總是擺弄那個BP機,希望能快點響起。這已成為她全部的希望。

  沒了工作,生活越發拮据,每天到了飯點,兩人就會犯難。邵林想回家蹭飯,樂北堅決反對。當時,決定搬出來同住,在老媽面前沒少下保證,她可不想現在回去,讓別人看她笑話,讓老媽數落。

  邵林從胡同口下棋回來,肆無忌憚地說:"幹嗎呢媳婦?該吃飯了。"

  "吃什麼啊?家裡什麼都沒有,我也沒錢了。"樂北的言語中帶著抱怨。

  邵林把手伸進褲兜,幾乎要把褲子翻爛了,終於湊出十幾塊錢,滿臉堆笑地說:"這不是有嗎,走,我騎車帶你去超市,咱買一斤烙餅、一斤素丸子、再來包榨菜,用熱水沖個湯,嘿,絕了!"邵林邊說邊拉著樂北出了門。

  她坐上邵林的自行車,一手摟著他的腰,心有所想。兩個人剛二十歲,就成了無業遊民,還沒怎麼上崗,就步入了下崗的行列,就算自己能活到七十歲吧,那之後的五十個年頭可怎麼過啊?誰也不能養他們一輩子吧!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邵林邊蹬自行車邊唱了起來。

  "恩個屁,別唱了行嗎,還不嫌丟人啊?!"樂北順手掐了下他的腰。

  "哎喲,怎麼了?說不定我這一唱,哪個導演正好路過,看上我,到時候咱就發了。"

  樂北把手從邵林腰上拿下來,手扶到車架子上,半睜半閉著眼睛,懶得答理他,任由他如瘋狗一般亂嚎。突然,隨著刺耳的刹車聲,一輛大奔從他們身邊擦過,險些撞上,而車尾卻把兩人一下剮到路邊的樹坑裡,馬路被拉出一條長長的黑色印跡。樂北嚇得張大了嘴,低頭發現邵林的胳膊擦破了皮。

  只見開車的從車裡出來,朝他們跑來,緊張地問:"不好意思,你倆沒事吧?"

  邵林捂著自己的胳膊,使勁喊疼。開車的人驚慌,手抖著掏出錢包,直接數給邵林一遝錢,一張名片,說:"真不好意思,這兩千塊錢你先拿著,趕緊去醫院看看,我現在要趕去機場,要是錢不夠就打名片上的電話,我立馬找人給你們送過去。"

  樂北站在一旁才緩過神來,攙著邵林,說:"沒事兒,您趕緊走吧。"。

  "好好,那有事你們給我打電話。"男人點頭,隨後開車離去。

  邵林一直盯著大奔開走,側頭對樂北說:"攙我幹嗎啊?"

  "你不是疼嗎?咱倆趕緊去醫院吧?"

  "你傻啊,我是嚇唬那老頭呢,看他開著大奔,那麼有錢,我不騙他,騙誰啊?"

  樂北這才明白,氣的一把把邵林胳膊狠狠地甩開,扭頭就走。

  "幹嗎啊……"邵林趕忙扶起樹邊的自行車,邊追邊喊,"幹嗎啊?我又沒要,是他非要給的。再說了,老天爺都知道咱們沒錢了,非要給咱送點兒。"

  "少廢話!邵林,這錢你都敢要?!真不怕被車壓死!"

  "嘿!怎麼說話呢,趕緊給我說十個』呸』,哪有這麼詛咒你老公的啊?這錢不白拿,咱們這段兒能吃點兒好的。"

  中午的太陽毒得讓這座城市驕陽似火,知了不厭其煩地鳴叫,經過這番折騰,樂北渾身已被汗水浸透,她不吱聲,繼續大步前行。邵林不上班也就罷了,居然還準備用騙來的錢過日子,這簡直是大逆不道。可生活就是如此現實,如果沒有今天的兩千塊錢,接下來很長一段日子,他們就會走投無路,還得舔著臉去向老媽要錢。也許真的是老天開眼,況且邵林確實受了點兒傷,錢也不是他主動要的。她發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她不想將來良心受到譴責,更不想遭什麼報應。

  按預計,在年底,也就是一個月之後,班步就可以攢出十二萬人民幣。仲介之前說,這夠在新西蘭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班步在網友檯燈的鼓勵下攥著十二萬的存摺,打通了仲介的電話,預約了上門諮詢時間。事實上,她已經很久沒有叫他網名了,就直呼王蕭冉,雖然從未謀面,但每晚的交談,已經讓他在班步心中佔據了一定的位置。

  樂北和班步手拉手,走進新大都飯店二層的仲介公司,被安排在門口的座位上等候。兩人東張西望起來。

  "哪個是新西蘭國旗啊?"樂北指著滿牆的各國國旗問。

  "我也不知道啊,不是這個,就是那個。"班步指著兩個以藍色為主色調的國旗說。

  "你一年攢了十二萬啊?!"樂北崇拜地說。

  "可不,這一年,我睜開眼就出門掙錢,一到家就閉眼睡覺,我……"

  "什麼一到家就睡覺啊?你是一到家就和王蕭冉聊天,然後才睡覺。"樂北一邊笑一邊打斷班步的話。

  "我不是諮詢嗎?王蕭冉說了,這個仲介辦新西蘭最好了。"班步為自己有這樣的網友而感到驕傲。

  "行,行,他說得都對,都好,好的直冒油兒。我羡慕死你了,嫉妒死你了,崇拜死你了……"

  說笑間被一個中年人打斷。

  "班步。"中年人拿著預約本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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