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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走出"HELLO"的時候林天恩有點得意又有點神秘的對我和顧安藍說:"你們去上廁所的時候,我在椅子上刻了一行字,差點被那個MAN老闆發現,嚇死我了。"

  我一點也不好奇林天恩刻的是什麼字,以他的智商,刻的肯定是什麼"天才到此一遊"之類的。所以我當時很不屑的撇撇嘴說:"林天恩,你也就這麼點出息。"

  後來一次我和其他朋友去"HELLO"又坐在那架秋千椅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林天恩那時說過的話。我趴在椅子上找了半天,才在扶手下面一點的地方看到他刻的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林天恩、駱桑桑、顧安藍,友誼天長地久。

  那一刻我忽然安靜下來,心裡莫名的有些感動。

  男生和女生始終有些不同的。在我眼裡,男生通常都是粗心大意邋裡邋遢的,男生通常都不在乎那些兒女情長,至少不像女生那麼在乎,男生通常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動物--像我的肌肉男爸爸一樣。我沒想過原來林天恩也像我像顧安藍一樣珍惜我們三個人的友情,更想不到他會冒著被MAN老闆揍飛的生命危險在秋千椅上刻下這一行矯情的句子。

  我忽然覺得心裡有一點軟,有一點暖,好像被一個無形的溫暖懷抱輕輕的,輕輕的抱了一下。

  我毅然決定以後要對林天恩好一些,不要再對他兇神惡煞張牙舞爪的,無論他叫我饅頭、包子還是生煎,我都要原諒他。

  因為我發現,他嘴巴再怎麼壞,他的心都是好的。就像廣告說的--心好,一切都好!

  我把這個發現告訴顧安藍的時候,她的反應很平靜。她好像早就知道了,可我問她是不是之後有特意去找過,她又說沒有。

  我們說這些的時候顧安藍正在我的寢室玩,她看到我放在寢室窗臺上的綠色植物,好奇地問我:"這是什麼?"

  "左佑慈說是薄荷,我也不太清楚。它的葉子有點香呢。"我一邊把剛洗好的衣服晾起來,一邊回答顧安藍。

  顧安藍看了那盆薄荷很久,背對著我說:"你,和左佑慈很熟嗎?他在班裡,好像不怎麼理人的。"

  "是嗎?……其實我和他也沒有很熟,只是總是能碰巧遇上……他為什麼不理人呢?"雖然我覺得左佑慈有點神經病,講的笑話又冷,但我以為他應該是那種挺開朗,在人群裡很醒目的人,很容易與人親近,卻沒想到是顧安藍說的這樣。

  顧安藍沒再多說什麼左佑慈的事情,我晾完衣服之後,我們就趴在陽臺上說了一會兒女生之間的話。

  我記得那時候是三月底的某個黃昏,天氣依然還有些涼,可黃昏的光線很軟,充滿了慵懶的氣息。不遠處的柳樹一夜爆綠,高大的玉蘭花樹上站立著碩大的潔白花朵。遠處的球場上傳來一波又一波歡呼的聲音,巨大的聲浪裡有青春的激情在澎湃湧動。

  這時候,林天恩穿著籃球背心滿頭大汗的和幾個男生從樓下經過,他邊走邊笑,很高興的樣子。

  我把手攏在嘴邊大聲叫林天恩的名字,他抬起頭來,看清是我和顧安藍後,露出一個可以媲美鑽石的明亮笑容。還裝可愛的揮了揮手,被和他一起的男生集體鄙視了也只是笑笑。

  即使現在的駱桑桑已經離開那個時候的駱桑桑很久很久了,可我依然記得那一刻那一幕場景,那麼清晰,清晰得我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那日挨在西邊教學樓上懶懶不肯落下去的夕陽,第三棵玉蘭花樹上那只留戀不去的小粉蝶,顧安藍側臉安靜微笑時的樣子,那些男生噁心大聲裝嘔吐的聲音,取笑林天恩的聲音,林天恩抬頭微笑時上揚的嘴角,鼻翼兩側細小的問路,還有他追打男生時越跑越遠的背影。

  他的白背心,在風裡被風吹歪了的樣子,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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