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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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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也拜託你了。」齊翊將冰箱上的食物列表摘下來,放在他面前,「你要照顧好自己,還有旅社。滿心不是說過,你知道這裡對她有多重要,不能辜負她的信任喲。」 何天緯點頭,忽然醒悟:「喂,你這是什麼口氣啊?你又不是這兒的老闆。」 「明天多買點麵包和速食面。」齊翊囑咐道,「這幾天恐怕沒人給你做飯了。」 「幹嗎,你要辭職?那可太好了。不過滿心不在,我可沒辦法給你開工資。」 「我只是離開幾天。」 齊翊背上背包,穿過高大樹木蔭蔽的小徑,來到淚島的中央。想起第一次和蔡滿心走在這條路上,她講起合浦珠還的故事,「或者什麼人故土難離,去而複返,屬於這裡,便再也不會離開了。」 平淡的語氣中隱約流露出悵然和遺憾來。 他無意打探她內心隱蔽的情緒,然而卻能從她細微的字句中洞悉那些深藏的思念和無法平復的傷痛。對於昨天的種種,她說得雲淡風輕,但始終無法真正釋懷。 繞過石砌的小教堂,阿俊正在修理傢俱,把幾把木椅子都搬到草地上,逐一加固。秋莊陪著阿婆坐在大榕樹下,安靜地擇菜,看見阿俊抹汗,倒了涼茶送過去,又遞上一條毛巾。阿俊沒有接過茶杯,而是握著她的手,笑眯眯喝了一口,又彎腰探頭,等秋莊幫他擦去額頭的汗。 秋莊看見有別人走過來,有些羞澀,隨便在他臉上抹了一把,就把毛巾扔在他肩頭。 「阿婆,最近身體好麼?」齊翊和老人聊了兩句,走到阿俊面前,「需要幫忙麼?」 「沒事兒,馬上就都弄完了。」阿俊把椅子舉在半空晃了晃,「這回結實多了。哦,你怎麼一早過來了,不用在那邊忙?」 「顧不上了,天緯自己應該還能招架吧。」他神色嚴肅,「我來,是想問你,知道滿心去了哪裡麼?」 「她不在店裡?」阿俊放下椅子,疑惑地問。 齊翊搖頭,將早晨店裡的情況說了一下:「我想,你知道,她去了哪裡。」 「抱歉。」阿俊沉默片刻,「既然滿心沒有說,我也不方便告訴你。」 「我知道她去了越南,河內,會安,還是西貢?我可以一個個城市找過去,但我知道你帶回一些消息給滿心,所以應該清楚她都會去什麼地方。」 「你喜歡滿心?」阿俊跨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挑眉笑道,「放心,她能照顧好自己。過幾天我就回越南了,我會去找她。」 齊翊不置可否:「我想還是有人在她身邊比較好。」他語氣中有一絲憐惜,「她總是一副很獨立能幹的樣子,但如果你還記得她三年前的樣子,就知道,她再也沒有真正開懷地笑過。」 「你不是剛剛來打工的麼?你以前就見過她?」阿俊疑惑地問。 齊翊沒有回答。「我還知道她為什麼去越南。是為了找阿梅,對麼?她是否聽說過一些關於阿海和阿梅的傳言,說六年前阿梅因為懷了他的孩子而退學?」 阿俊挺直脊背,目光警惕:「這些是滿心告訴你的,還是你向別人打聽的。就算你想要追求滿心,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自以為是,去打探她以前的事情。滿心很好強,她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我說對了麼。她果然對這些還很介懷。」齊翊笑得無奈,「阿俊,仔細看看,你不記得我了麼?」 阿俊眉頭緊鎖,上下打量齊翊。「你……你是……」 「老怪,我是齊老怪。」他換了儋化方言,將「老怪」二字重複數次。 「老怪……」阿俊在腦海中不斷尋覓。 「老怪,你是老怪?」陸阿婆聽到二人的對話,顫顫地起身,「讓阿婆看看?咿,真的是呢。你把頭髮剪短了?還有,你的大眼鏡呢?」 齊翊點頭,拂了拂平整的短髮:「做了近視矯正手術,現在不用了。」 「怎麼一下就變樣子了?你不是和阿海一同在北京讀書麼,他和阿梅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我們放假比較早。」回答了阿婆幾個問題,齊翊拍著阿俊的肩,「你已經長得這麼高了,距離上次見面,也有八年了。」 兩人坐在榕樹下,齊翊小臂架在膝上,交叉雙手。「這兩三年我都在歐洲,滿心的事情,我知道一些,這次回來,是想看看她,阿婆,還有你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其實她選擇留下來,我就知道,她將自己封鎖起來了。」 「當時滿心走後,我問過海哥,他們有沒有再聯繫,他總是不發一語,又總和一些不地道的女人混在一起。又一次被我問煩了,他就說,『不要問了,她再也不會回來。』我不知道滿心在美國怎樣了,但她回來時,我很驚訝。」 齊翊將關節捏得青白。「滿心是想到什麼,就一定去做的人。她太自負了,總覺得自己是什麼都能承受的。」 「你真的想去越南找她?」阿俊說,「你喜歡滿心,是嗎?」 齊翊沉默不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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