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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5-3

  那晚,一群人吃完燒烤又去了KTV,許宸和余樂樂在眾人起哄下答應情歌對唱。他們唱《你是幸福的,我是快樂的》,歌裡唱:不讓我寂寞你給我快樂,也不會難過因為有你安慰我。可是我的腳步總有你牽掛著,再難走的路算什麼?就算風雨多讓我陪你度過,可誰不想擁有溫馨的生活。但是人生從來總有起起落落,心中有苦從不說。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樂的,為你付出的再多我也值得。與你是同路的我就是幸運的,我幸福走過的是你攙扶的……

  那些詞,句句都寫到余樂樂的心裡去。

  她偷偷扭頭,看他坐在軟軟的沙發上,一隻手拿著話筒,一隻手撐在她身後。他的眼神明亮,臉上有些許酒意,唱歌的樣子那麼專注。

  她從來不知道,他唱起歌來聲音這麼好聽。

  低沉的,深厚的,悠揚的。

  唱到低音區,他的聲音低下去,卻帶了隱隱的堅定,每一句歌,都似乎被他唱成一場承諾。她的心裡升騰起巨大的幸福感,翻滾著,雀躍著,像要把她淹沒。

  這時候有人坐過來,她順勢往許宸身邊靠近一點,卻猛地被他攬過去。周圍響起幾聲竊笑聲,余樂樂趁著昏暗的光線裝作很專注在唱歌,可是仍無法忽略他牢牢圈住她的那只手,她想起以前的許宸,他的斯文、他的戒備、他的拘謹、他的自持,突然覺得恍如隔世。

  那麼,是因為這裡不是家鄉,沒有那麼多觸景生情的感慨與禁忌麼?

  余樂樂看得出來,他分明就生活得很好。

  如果不碰觸他心底唯一也是最慘重的那道傷疤,他其實依然是最耀眼、最優秀、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可是,若不是這道傷,他們又怎麼可能走到一起,相扶相持?

  夜裡十一點,歡慶活動散場,十幾個人商量好乘計程車四散奔逃。一邊說話的時候,前面9個人已經飛快地分好車,只把他們兩個甩出來。

  葉菲走向前面的計程車,路過余樂樂身邊時遞給她一把鑰匙:「老佛爺命令我無論多晚都要回家,所以不能陪你了。這是我宿舍鑰匙,4樓412。靠窗右手邊的那張床是我的,床單是維尼熊的,很好認。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用,今晚我們宿舍其他人都有項目,可能要委屈你自己睡一晚了。不過學校裡的治安還不錯,鎖上門就可以了。」

  想了想,又補充:「我們用太陽能,所以盥洗室裡的水不知道還熱不熱,你試試吧。」

  看她逐一點頭,她笑著揮揮手,然後走遠。

  直到坐進計程車,余樂樂才好奇地問許宸:「葉菲有男朋友麼?」

  許宸搖搖頭:「沒有吧,盧遠洋和她是高中同學,說她高中時喜歡一個男生,可那男生生病去世了,那以後就再也沒見她對誰特別好過。」

  「去世了?」余樂樂瞪大眼,目光裡全都是惋惜:「她一定很喜歡他。」

  他不說話了,只是靠在後座上,仰頭,閉上眼,伸手把她緊緊擁進懷裡。他的身上還帶著淡淡酒氣,棉布T恤的柔軟纖維貼著她的臉頰,她把頭靠在他胸前,用手圈住他的腰,傾聽他的心跳聲。安靜的車廂裡回蕩著清澈的歌聲: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看那些誓言謊言,隨往事慢慢飄散。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所謂海枯石爛、地久天長,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這世上的變數那麼多,我們努力在維護的,也只是這樣了吧。

  5-4

  兩天的時間稍縱即逝。

  兩天裡,許宸帶余樂樂見了很多自己的朋友,帶她去公園裡玩,一起看過一場電影,票根還被余樂樂小心放進錢包的暗格裡。後來在余樂樂的強烈要求下許宸帶她一起去上晚自習,自習室裡的燈光溫暖和煦,余樂樂坐在許宸慣常坐的座位上,低頭,看見桌上刻著不知道哪個調皮學生寫的字: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要在醫大找,本來數量就不多,何況品質還不好。

  余樂樂幾乎要笑出聲來,招呼許宸來看。許宸低頭看見了,也笑,教室裡那麼安靜,他不方便說話,就推過來一張小紙條:實話實說。

  余樂樂在下面接著寫:胡說八道,葉菲就很漂亮。

  許宸再寫:其實漂亮的確實不少,不過你知道著名的「雙草」理論麼?

  余樂樂不明白:什麼啊?

  許宸寫:天涯何處無芳草,兔子不吃窩邊草。

  順手畫個笑臉,嘴巴畫得太大,看起來很傻。

  余樂樂伏下身子笑,笑得天昏地暗,把許宸嚇一跳,他急忙推推余樂樂,在她耳朵邊上說:「至於嗎你?」

  余樂樂看著許宸,眼睛裡都盛滿笑意,燈光下流光溢彩:「許宸,咱倆這樣,就不算兔子和窩邊草麼?」

  許宸突然愣住了,想一會才反應過來:「咱們這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余樂樂這次笑得更凶了,抓過紙筆就寫:「我弄青梅那會還不知道你在哪裡騎竹馬呢,老同桌。」

  寫完這句話,余樂樂的心裡猛地一動,抬頭看看許宸,見他坐在自己的左手邊,正看著紙條上的字笑,可不就是同桌麼?

  初中畢業5年整,終於還是做回了同桌啊!

  余樂樂輕輕歎口氣,這樣的時光太少,如果每天都可以這樣該多好?

  假使可以每天一起吃飯、一起上自習,像任何校園情侶那樣形影不離、如膠似漆,該多好。

  可是相聚的光陰匆匆,即便一個暑假呢,他要參加義務團送醫下鄉,她要參加支教團深入邊遠地區,聚少離多,這樣苦撐有多不易?

  余樂樂低下頭,輕輕枕到許宸胳膊上,許宸愣一下,笑笑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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