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十年花開 | 上頁 下頁


  媽媽歎口氣:「還能怎麼樣,脊髓血管瘤這種東西太難根治,你只能看著孩子每天坐在輪椅上,等到病情發展到無法挽救的時候,就……」

  媽媽說不下去了,余樂樂定定地站在門邊,注視著于天天真快樂的笑臉。心裡想,於天今年也該17歲了吧?可是他還能在這個世界上留存多久?他那麼不幸,很小就沒有了媽媽,長大一點又生病從此和輪椅相伴,因為自己不贊成媽媽和于叔叔結婚還曾被迫在療養院裡孤獨的生活。而現在,當大家終於消除了隔閡與不快,終於成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親切溫暖的一家人之後,于天還可以在這樣溫馨幸福的家裡生活多久?

  余樂樂輕輕歎口氣,轉動水龍頭,在變大的水流中洗盤子。那些飛濺的水花有些噴到水池外面,還有一滴濺到了余樂樂的睫毛上,讓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這世界上許多事,或許就如同這睫毛上有了水滴一樣,是看不分明的吧?

  2-3

  生日那天,余樂樂一大早就戴上於天送的項鍊。為了能配這條項鍊,余樂樂還專門挑了一條淡紫色的雪紡裙子。風吹過來的時候,裙擺搖搖,生動可愛。

  鐵馨看見了,眼睛一亮,大呼小叫:「施華洛世奇!我在商店裡見過,好漂亮啊!!」

  楊潞寧從床上跳下來,把腦袋湊在余樂樂跟前全神貫注地看:「哇!定情信物啊!」

  余樂樂覺得很好笑:「我弟弟送的,算不算定情信物?」

  楊潞寧一臉迷茫:「怎麼會呢?那許宸送你什麼了?」

  余樂樂手一揮:「沒送禮物又不代表他不愛我。」

  「嘩!」徐茵從門外端著洗臉盆走進來,笑眯眯地:「一大早就聽見如此真摯感人的愛情宣言,真夠刺激的!」

  「對,刺激我們這些單身漢。」楊潞寧撇撇嘴,順手在余樂樂臉上捏一下,繼續縮回床上翻小說。

  余樂樂笑得賊賊的,可是不能否認,心裡也充滿一點小期待和小忐忑,想著:許宸你記得今天是我生日麼?你要送我什麼生日禮物?

  可是一上午過去了,余樂樂上了兩節教育學,兩節現當代文學,也沒看見許宸的禮物,放學的時候多少有點沮喪。

  不過余樂樂決定還是不要和粗心的男生們生這種無謂的氣,因為忍受了兩小時老夫子一樣的老師對文學那慷慨激昂的膜拜,余樂樂現在只想去吃頓好點的午飯給自己補補。

  同樣想法的同學大概很多,下課時坐在余樂樂身後的男生連海平把兩條長腿伸到余樂樂凳子下麵,伸個大大的懶腰說:「上老夫子的課真是大傷元氣,中午得吃點好東西補補腦。」

  坐在余樂樂旁邊的徐茵轉過頭,笑著對連海平說:「你得吃點夫妻肺片或者溫拌豬心什麼的,吃什麼補什麼啊,省得缺心少肺的。」

  連海平跳起來抓住徐茵的長頭髮:「徐茵你說誰啊你?」

  余樂樂看著他們鬧,淺淺地笑。連海平一扭頭看見了,湊到余樂樂旁邊:「余樂樂,你是不是今天過生日?生日快樂啊!」

  余樂樂一愣:「你怎麼知道?」

  連海平抱著胳膊笑了:「你忘了我幹什麼的?好歹大爺我也是學生會的生活部長好不好,你們每個人的學生證都是我辦的,我什麼不知道?」

  徐茵伸手拍連海平一下:「那我的生日是哪天?」

  連海平張口結舌,徐茵送個白眼給他:「生活部長,敢情你禮賢下士也分人啊。」

  余樂樂在一邊看著兩個人拌嘴一邊笑,突然聽見前面有人喊:「余樂樂,你的快遞。」

  緊接著教室門口堵著的一群人瞬間安靜下來,自動停住腳步,給送快遞的工人讓出一條道路。余樂樂抬頭,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自己,連同那個送快遞的工人,以及他懷裡的一捧花。

  一捧乾淨的白色玫瑰,紮成一個精巧的小球,尾巴上還拴著白色緞帶,余樂樂突然梗住了呼吸。

  「余小姐麼?請你簽收一下快遞。」

  「哪裡來的?」

  「省城。」快遞工人低頭找出單據和筆,余樂樂在眾人豔羨好奇的目光中簽下自己的名字:「謝謝。」

  徐茵從快遞工人手中把花接過來,楊潞寧也抱著書本湊近了看:「是不是許宸的?」

  聽到「許宸」這個名字,余樂樂的心臟抖動了一小下。可是余樂樂承認這種抖動是十分幸福的抖動,她微笑著目送快遞工人離去,轉身找徐茵拿花,卻迎面碰上徐茵迷惑的目光:「我還以為是許宸。」

  余樂樂心裡猛地被震動了,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僵住:不是許宸麼?

  直到看見花束裡的卡片:余樂樂,生日快樂。楊倩&鄺亞威。

  是啊,自己怎麼居然會忘記——鄺亞威讀書的職業技術學院也是在省城的。

  那束漂亮的白玫瑰,花瓣上還閃爍著瀲灩的水珠,散發出幽幽的、清淡的香氣,似在提醒她:不是許宸,不是。

  余樂樂的笑容褪盡,本來洋溢在心裡的幸福與滿足被失望與擔憂代替。

  失望的是,終究不是你;擔憂的是,以後還會是你麼?

  我希望是你,那麼,你希望麼?

  許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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