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S女出沒,注意! | 上頁 下頁
一一九


  說到這裡,曹硯就哈哈大笑來著。

  當週一一回憶起這些點點滴滴時,她發現曹硯確實沒有存心欺騙她,但是,他至少在存心隱瞞她!週一一恨得牙癢,一個人怎麼能缺德到這種地步?他每時每刻都有機會告訴自己他就是微風,這樣自己就不會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說要打敗微風,要戰勝微風!週一一和曹硯的對話,今天再看來,曹硯不僅心懷叵測而且滴水不漏,週一一就只剩四個字——丟人現眼。

  她想起一個人來,尤醫生!尤醫生當初安排相親的時候怎麼不跟她說清楚呢?我兒子叫曹硯,在電臺工作,藝名叫微風。這不就完了麼?他們母子倆但凡只要有一個人跟自己說明白了,她也就不用做這個傻瓜了呀。等一等,當時尤醫生是怎麼說的來著?

  那次好像是週一一在扎針,尤醫生問她想不想找男朋友,她就說想。尤醫生便自告奮勇要給她介紹一個,週一一就說:「好啊,不過是你尤醫生介紹的,要是我覺得不行又不好意思拒絕怎麼辦?算了你還是別給我介紹了,萬一我不喜歡那個人,還把你給得罪了,你一怒之下再也不給我扎針了,那我怎麼辦?」

  尤醫生當時的表情閃過週一一的腦海,尤醫生明顯猶豫了一下。週一一全明白了!尤醫生當時為什麼要猶豫,是因為自己的一番話讓尤醫生產生了顧慮,所以她才會說:「只知道人品不錯,是個男的,未婚。」

  週一一崩潰了。好久沒崩潰,此刻,週一一終於在深切的自責和憤怒中崩潰了。她的憤怒不對尤醫生,尤醫生是好心,她的憤怒全部對準了曹硯。儘管這樣,她還是想打個電話給尤醫生抱怨一下,不然自己的崩潰找不到出口,她必須找人分擔一下。

  她剛拿起桌上的電話要撥,陳墨拿著一個名牌走了過來,就是那種放在辦公室的隔斷上標明這個辦公桌主人的名牌,透明有機玻璃做的,裡面有個白紙,上面有列印黑字,某某。

  陳墨走過來看到週一一的時候,表情明顯一愣,腳步遲疑了一下。他本來有個動作要把名牌放下,現在看到週一一,卻收回了手勢,把名牌握在手中。

  週一一放下電話,勉強對他微笑了一下,去拿那個名牌:「謝謝,給我吧,我自己來。」

  「……」

  他不動,也不說話,週一一倒是奇怪了,也沖著他做了一個「怎麼了」的表情。

  「不好意思,這個……這個位子不是你的。」陳墨終於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週一一像屁股著火了一樣,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她訕笑笑說:「哦,那是我不好意思,我坐錯地方了。請問……我的辦公桌在哪兒?」

  「嗯, 不好意思,這次一共來了兩個新人,但我們只有這一張空餘的辦公桌,就優先給主持人了,所以……所以你暫時沒有。」

  週一一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剛剛在回憶中裡承受了一次羞辱,現在又要承受新的羞辱。到了新單位,連辦公桌都沒有,她真是混得一年不如一年了。

  她默默讓開了座位,陳墨把名牌放在隔斷上。週一一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名字:羅陽。

  羅陽?羅陽?

  這是這個崩潰的上午唯一讓週一一高興的消息。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激動地一把抓住陳墨的袖子:「帥哥,這個羅陽,是那個999的羅陽麼?」

  「嗯。」

  「他不是被分到譯製片廠了麼?」

  「調過來了,也是這兩天就來報導。」

  週一一鬆開了他的袖子,像死刑的人被改判了死緩。

  陳墨沖她笑笑:「我還沒跟你自我介紹呢,我叫陳墨,是1088的電話編輯,先前我們還有一個女孩子,不過後來辭職了。所以,領導安排你暫時和我一起做電話編輯。你可以用我的桌子。」陳墨友好地沖她微笑著。

  週一一點點頭:「謝謝。我……」

  「我知道你叫週一一,領導交代過,讓我帶帶你。」

  週一一忍不住苦笑起來,曾幾何時,她又成了新人,做電話編輯不算,還要人帶。這叫什麼事兒啊?週一一哀歎,自己來到1088,可算是虎落平陽了。

  166.吃不下

  忍。週一一對自己說,百忍成金啊。上午,週一一跟陳墨一起坐在導導播室裡。陳墨給了她一張節目播出表,以後他們倆將負責這上面全部節目的電話編輯工作。週一一忽然想起了娃娃,不知道,娃娃現在在哪裡?要是娃娃知道自己現在在做她的工作,娃娃會不會掩嘴偷笑,然後對自己說,一一姐,那你要加油哦!

  週一一順著節目表往下看,看到羅陽和藍芝琳搭檔做早上8點到10點的《飛越早高峰》,至於那個微風,當然是晚上7點到9點的《七點夜未央》,週一一詛咒這檔節目。

  她想起一件事來,問陳墨:「陳墨,這個,這個上面的節目,我們怎麼分?」

  「我把我現在做的幾檔都勾出來了,剩下的都歸你,你看看行麼?」

  週一一趕緊看了看《七點夜未央》的備註一欄打了勾,太好了太好了,她可不要做曹硯這個衰人的電話編輯。她要是坐在導播室裡,隔著玻璃看著坐在裡頭的曹硯,射出去的將不是目光,而是兩團熊熊的烈焰。於是她趕緊點頭說:「行行!沒問題。」

  她又仔細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職責範圍,分別有早上的《飛越早高峰》,中午1點到2點西蒙的《亞洲音樂大聯盟》,下午5點到6點藍芝琳的《芝芝話你知》,晚上10點到11點史耕耘的《耘耘眾聲》。這強度,從早上8點到夜裡11點,週一一很想一頭紮進娃娃的懷裡哭一場,說一聲:「親愛的娃娃,我現在才知道,你有多不容易。」

  很快到了中午,這要是平時,是週一一最歡快的時間,可以到食堂朵頤一番。可今天她一點胃口也沒有,中午的辦公室是唯一清淨的時候,也是週一一能踏踏實實在椅子上坐會兒的時候。週一一躲在大辦公室裡,分發陳墨桌上的一大堆觀眾來信,所有的信都由陳墨先從傳達室領來,然後分發好給眾主持人們。

  陳墨拿去領信件的包真的很誇張,是一個小的俗稱「紅白藍」的蛇皮口袋,不僅用蛇皮口袋裝信,還用一個商場用的貨運平板小推車運信。請問,聽眾們每天寫給1088的信件真的有這麼多麼?

  週一一心裡嘀咕著,不斷從紅白藍裡把信往外掏,像發牌一樣在桌上分成堆。不一會兒,寫個微風的信就堆起了一個小山包,遙遙領先各位主持人們。女主持人當中,寫個史耕耘的最多,藍芝琳緊隨其後,還有寫給謝芒的也很多,這個人好像也沒怎麼聽說過。

  週一一憤恨地看著寫給微風的那堆信,這個人果然像傳說的那樣紅!正想著,辦公室傳來腳步聲,週一一抬頭望去,是曹硯。曹硯走進來幾步,站在門口朝辦公室看著,像要找人。正要走,目光正好跟週一一對上了!週一一趕緊把頭縮下來,裝不在。但是曹硯已經看見了,他朝週一一氣定神閑走過來,週一一發牌的手勢便有點僵硬。

  週一一以為他會說「怎麼樣?還好麼?習慣麼?」之類的客套話,誰知道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去吃飯?」

  「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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