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愛，秘不可宣(53)_劉小念

五十三

　　從「葵未舍」出來後，丁香說要去她舅舅家裡吃飯，我們的方向不同。所以，我一個人去了車站。按照丁香說的路線，我上了14公共汽車，一路上我都有些恍惚，直到師傅終點站到了，我才發現自己竟然上了4路公車。

　　或許是冥冥之中早就註定，下車後，我才發現這裡離公墓中心不到五十米，那是朱七七長眠的地方，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四點二十，我突然決定去看一看朱七七。我想，大約是葵未舍那些熟悉的氣氛，讓我想到了朱七七，那個曾影響了我片刻青春的女孩。

　　在山下的花店，我買了一束百合花。從花店出來的時候，我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像是蘇小右，我的心跳猛然加速，快速跟上去，那人卻轉進一家農家小院。我站在門外，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多的巧合，看來又是我多心了。

　　可是，當我走到朱七七墓碑的時候，我看到了墓碑前赫然擺著一束新的百合花，那潔白的花瓣上還滴著水珠。我一下明白過來，剛剛在山下看到的身影確實就是蘇小右，而他似乎也是在故意在躲著我。

　　我扔下花，朝山下飛奔過去，我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蘇小右的名字，沒有人應聲，我難過極了，蘇小右，他竟這麼狠心地棄我而去，可是轉念一想，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他躲著我，他不理我，我沒有理由生氣。

　　只是，我的心為什麼會那麼那麼的痛，為什麼會猛然做出奔跑，尋找，哭喊的尷尬行為。

　　我心灰意冷地走到一輛公車前，當我抬頭的那一刻，時間像是突然凝聚在空氣中，因為我看到了那張我無比熟悉的面孔——蘇小右。

　　此時此刻，他安靜地坐在車的最後一排座位上，看到我上來，他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安靜地問候我：「你好呀，甯左左！」

　　天，他竟然叫我甯左左，而不是甯小左，是在劃清我們之間的界線嗎？

　　「你一開始就看到我了是嗎？」我問他。

　　「是啊！」他答。

　　「為什麼要躲著我，至於嗎？」

　　「躲你幹什麼啊？神經病，我是上洗手間啊！」蘇小右一臉好笑地看著我說，「甯左左，你以為你在我心裡很重要啊！」

　　「我……」我頓時語塞。

　　是啊，我在他心裡算什麼呢？一個被他利用，報復的物件而已。不過，我竟沒有想像中的痛苦，或許書上說得對，同一個人，是沒法給你相同的痛苦的。當他重複傷害的時候，那個傷口已經習慣了，感覺也就麻木了，不再疼痛。我想，蘇小右傷害我的傷口也已經麻木了吧，這些零零碎碎的痛，比起當初知道真相時，已經算不上什麼了，不是嗎？

　　回程的路上，我們相隔左右，卻一句話也沒有說，蘇小右一直在閉著眼睛聽著MP3，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我在他眼裡，連路過的風景都不算吧，一片黑暗。

　　下車的時候，我沒有和蘇小右打招呼，既然是陌生人，何必說多餘的話，做無謂的事情呢？只是我好像聽到他在我下車的時候，喊我的名字來著。但我沒有回頭，我擔心那只是我的幻覺，回頭看到的可能只是蘇小右冷漠的臉，和閉著聽音樂的雙眼。

　　只是，出了車站後，我的眼淚還是忍不住地流了出來。原來，我還是會習慣為他流淚。但，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吧。

　　12、

　　再次見到蘇小右是在大年初二。

　　那天，爸爸一早打電話給我，說要請我吃飯。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只要一想到他和蘇小右姐姐恩愛的畫面，就覺得特別噁心和不屑。

　　不過，這事不知怎麼被媽媽知道了，她一邊看電視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他怎麼說也是你爸，你一年也難得和他去吃上一頓飯，去吧，如果覺得不平衡，就挑貴一點的地方吃！」

　　「媽，哪有你這樣的人。」我看了媽媽一眼。

　　「難不成，你想讓我恨你爸，你沒看電視劇裡說嘛，如果恨一個人只說明你還愛著他，所以呀，我一定不能恨你爸，再說和他離婚後，我才發現原來我的生活可以這樣的豐富多彩。你去和他聚一聚吧，你老媽我今天有約會。」

　　「老媽，你現在怎麼變的這麼文藝了啊，好吧，我不當你的拖油瓶，我去吃，把他吃到破產，你高興了吧！」我氣鼓鼓地說。

　　「今天外面有點冷，要穿厚一點啦！」說著，媽媽將我手中的黑色大衣拿走，又從衣櫃裡將她給新買的淑女屋的淡藍色大衣拿出來，「小女孩，要穿得精神一點，不要整天都黑白灰，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想穿淺色衣服都來不及啦！」

　　我穿著新衣服笑著出了門。爸爸在西湖樓的大廳裡等我，一見我他就站了起來：「左左，我的女兒，都長這麼高了，都成大姑娘了。來，讓爸爸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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