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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我真想沖上去，好好地安慰他，可是我卻一動不動地傻站著，然後我知道，我的眼淚流了出來。我多麼希望蘇小右可以告訴我，他過得多麼的好，可是他卻說他一點也不好，仿佛他的不好都是我造成的。 　　「朱七七去世了。」他突然望著我說。 　　「老天。」我緊緊地捂住了嘴巴，「她前些日子還來找過我啊。」我小聲地對他說。 　　「她跟你說什麼呢？」蘇右突然跳了起來，緊緊地抓住我的手。 　　「她說……你沒有忘記我……」我哽咽了。 　　「是我害了她。」蘇右難過地蹲在地上，過了好久，他才抬頭看著我說，「甯小左，我不該喜歡上你，是我害了朱七七，是我謀殺了她。」 　　蘇右的話那麼悲傷，那麼絕望，我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這一刻，我是多麼的懷念那個飛揚跋扈的朱七七。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她永遠不要告訴我，蘇右沒有忘記我，她當時對我說這樣話，心裡該隱忍著多麼大的悲傷呀！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著，和蘇右在一起，真的。 　　「能帶我去看看她。」我企求著他，這個時候我真的好象看一看那個叫朱七七的女孩。 　　蘇右沒有回我的話，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站起來繼續朝前走。我緊緊地跟著他，上了一輛公共汽車。車子很快到了站，我看到四周一片荒涼，蘇右帶著我來到了一條泥濘的小路，剛下過雨的緣故，路很滑，好幾次我都差點摔在地上，可是我不敢讓蘇右停下來，我怕他會突然消失在我的面前，像從前一樣。 　　大約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片墓地，在一個小格子面前，蘇右終於停了下來，我看到幕碑上有朱七七的像片，她仍舊是那麼的美麗，安靜的，甜甜的，與世無爭地看著我笑，仿費這世界所有的傷痛都離她遠遠的。 　　蘇右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燃，放在朱七七的墓碑前，接著他又給自己點燃一根煙。頓時，有嫋嫋的煙霧升起，那麼的虛幻，那麼的傷感。 　　「這是她最喜歡抽的煙。以前我從來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直到她去世後，我才發現她在我的記憶中是那麼的重要，我真T媽是個大混蛋。」蘇右有些自嘲地說。 　　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它們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小珠子，滾落下來，然後蒸發在空氣中。 　　「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懂得珍惜。」蘇右的聲音哽咽了。 　　「如果她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會更難過的。」我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他。 　　「她這輩子得到最多的就是難過，這些難過都是我帶給她的。」 　　說完這些話，蘇右轉過身背對著我，但我能感覺到他哭了，我想如果朱七七能看到蘇右為他流眼淚，她應該會有一點小小的滿足吧！ 　　那個下午，我和蘇右一直坐在朱七七的墓碑前，聽著蘇右的懺悔，聽著他印象裡關於朱七七的一些瑣事。 　　太陽落山的時候，蘇右站了起來，他脫下外套，仔細地擦試著墓碑上的灰塵，他的樣子特別的溫柔，是我不曾見過的蘇右，我想蘇右應該是愛過朱七七的，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曾發覺而已。 　　從墓地裡走出來後，蘇右一直把我送到車站，快要上車的時候，他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我：「甯小左，恭喜你考上大學，送給你！」 　　我打開後，看到裡面是一根粉色的水晶，象徵著桃花運的。 　　「你怎麼知道我考上了大學？」我問他。 　　「秘密。」他的嘴角輕輕一笑。 　　該死的，這傢伙還是一副老樣子。 　　「上海的男孩子很不錯哦，祝你早日遇到理想中的帥哥。」他扭頭又補了一句。 　　「我不要！」我將盒子還給他。 　　「天，甯小左，你不會還喜歡我吧！」他故意提高了聲音分貝。 　　「誰喜歡你，你姐可是我後媽，按輩份我得叫你舅舅。」我沒好氣地說。 　　「外甥女，回家吧，你媽該找你吃晚飯了！」他說完這句玩笑話後，突然歎了一口氣，看著我。 　　我不再看他，直到汽車啟動的時候，我才發現，蘇右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將水晶手鏈放到了我的口袋，我轉頭朝窗外看去，蘇右的影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單薄，我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那個晚上，我獨自坐在陽臺上，窗外星光點點，每一顆都能照見我心裡的悲傷。我知道我和蘇右，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一開始我們就是背道而馳的兩個人，現在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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