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愛，秘不可宣(31)_劉小念

三十一

　　畫布離開後，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到底蘇右還是去找甯左左了，哪怕我暈倒了，他也不會留下來。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我以為是畫布進來了，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眼淚，趕緊假裝睡熟。可是，進來的不是畫布，而是一陣腳步聲以及呼吸聲，過了一會傳來了哭泣聲。

　　我睜開眼睛，眼前的人竟然是蘇右，蘇右哭了。

　　這大約是我認識他以來，他第一次哭，我和蘇右一起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見他哭過，可現在他卻哭了，而這些眼淚是因為那個叫甯左左的女孩子吧。

　　以前不管蘇右怎樣無視我的存在，我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可是現在那些害怕還有那些妒忌，它們一股腦地鑽進了我的心裡，像毒蛇似的吞噬著我的身體，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流淚。

　　「朱七七，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他像個小孩似地無助地喃喃自語，「我也很想和你在北京好好的開始新的生活，可是我忘不了甯小左，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會要告訴我，她的爸爸現在已經是你的姐夫，你們根本沒有可能，可是，怎樣才能忘記她，你告訴我，朱七七，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此刻的蘇右就像一個無助的小孩，我的心一下就軟了，真的，無論在這之前我有多麼的恨他怪他，這一刻所有的恩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受傷了，無家可歸，無處可依的孩子，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安慰他。

　　我伸出手將他輕輕地摟在懷裡，然後親吻了他那張沾滿淚水的臉，蘇右回應著我，他的吻帶著濕濕的鹹味，像是鹽巴的味道。我們就這樣忘情地吻著，似乎忘記了之前那麼多的不愉快。蘇右的手伸到我的衣服裡，我緊緊地咬著他的肩膀，我能感覺到他身體在發顫，他說：「朱七七，我們的關係只有這個了，只有這個！」

　　我的眼淚硬生生地給逼了回去，這是我一直知道的，蘇右對我只是身體關係，他愛著的是我的身體，而不是我的感情。

　　可是我不在乎，我相信所有的男女關係都是由身體關係開始最後落回到愛情，這才是塵世裡最美的愛情。我不相信蘇右會永遠愛著甯小左的靈魂，不，我更相信那只是一種得不到的愛的美好。

　　這麼想著，我又開始高興起來，我煩惱和憂傷，它們都不見了。

　　我又是那個凜冽的朱七七。

　　為我的小愛情瘋狂到死。

　　畫布進來的時候，蘇右已經睡著了，他像個嬰兒一樣安靜地睡著在隔壁的床上。畫布看到他，就沖上去將他拉了起來：「你來這裡做什麼？」

　　蘇右揉了揉眼看著他說：「你應該就是那個打我的，喜歡朱七七的臺灣仔吧！」

　　畫布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的表現明白地告訴他，我已經把他喜歡我的事情告訴了蘇右。畫布不說話，輕輕地鬆開蘇右，然後從房間裡退了出來。

　　我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試圖將畫布追回來。蘇右卻一把抓住了我：「朱七七，你T媽敢走出這個門，以後我們就沒有半點關係了。」

　　聽他說這句話，我愣住了，回頭看著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找甯左左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因為你愛我，多過我愛你！」蘇右看著我說。

　　是啊，愛情裡誰愛誰多一點誰就得吃虧，誰就該註定下地獄。

　　我愛蘇右大約高過了我愛我自己，所以我聽了他話，乖乖地留在病房。我在醫院裡住了三天，蘇右破天荒地陪了我整整三天，這期間我們沒有說話，是我不願跟他說話，我在想畫布是不是已經回了北京，他一定很恨我吧。

　　想到畫布，我又開始不可抑制地難受。

　　6、

　　一個星期後，我和蘇右再次回到了北京，似乎只要離開星城，所有的不愉快和所有的壞事情都會消失。蘇右再一次向我保證：「朱七七，以後我決定好好愛你，再也不做傷害你的事情了！」

　　我信以為真。

　　可是，一個人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改變，世上又哪來的那麼多的癡男怨女。事實上，蘇右不會變，就算變，他只會為甯左左，很久以後，我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我去隱形人找畫布辭工。我想經歷了星城的事情後，畫布一定不會原諒我。

　　可是當我走進隱形人時，並沒有看到畫布，調酒師趙三告訴我，畫布家裡有事已經回臺灣了。

　　「他沒有跟你說我的事情嗎？」我問道。

　　「你的什麼事情？」趙三反問我。

　　「沒什麼。」我說。

　　「哦，對了，這是畫布給你的。」趙三說著拿出一個信封給我。

　　我打開，信封裡裝的是三十張一百元的人民幣。

　　「畫布說這是你上個月的薪水，前幾天發工資你沒來，所以他讓我轉交給你。」趙三解釋。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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