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愛，秘不可宣(27)_劉小念

二十七

　　那個時候蘇右已經找到了兩份兼職，到底是北大生找工作都比別人容易。大約是遠離了過去，蘇右變了很多，也成熟的很多，他不再對我大呼小叫，但很多的時候他變得沉默不語，我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這樣子的蘇右讓我感覺特別陌生，我情願他永遠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蘇右。

　　十月的北京漸漸有些涼了，我終於接到了一家酒吧打來的電話，他們通知我去酒吧試唱，我高興得幾乎要跳了起來，換了衣服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就去了蘇右打工的地方，那是一家私家菜館，蘇右說他在那裡當服務生。

　　當我趕到的時候正好遇到主管在訓蘇右，不可一世的蘇右就那麼站在那裡，由得那個長得像豬頭一樣的傢伙，指使他，訓斥他。

　　我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將那個豬頭狠狠地推倒在地上：「靠，你丫拽個屁！」

　　那個豬頭滿臉漲得通紅，他從地上爬起來沖我大聲吼：「你誰呀！」

　　「我是蘇右的女朋友！」我說，「我們不幹了！」

　　說著我拉起蘇右的就走，蘇右甩開我，跟瘋子似地沖我吼：「朱七七，你瘋了吧，我們還得要錢吃飯！」

　　「那也不能讓你在這裡被豬一樣的東西欺負，而且我找到工作了，以後你再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真的嗎？」蘇右一聽我找到工作，眼睛都亮了，相當的沒有出息。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我看著他說。

　　於是，我和蘇右，我們倆像傻瓜似地緊緊擁抱在一起。然後，蘇右又帶我去了商場，在一家賣水晶的店裡，他給我挑了一根黃水晶，據說是招財運的。我不肯要黃水晶，非要戴粉紅水晶，蘇右瞪了我一眼：「朱七七，你什麼意思啊，嫌我不夠愛你是不是，還要去招別的桃花嗎？」

　　一旁的營業員一臉好笑地看著我說：「你看你男朋友多體貼，黃水晶保平安又招財，沒有愛情的人才需要粉水晶啊！」

　　其實我就是一個沒有愛情的人，蘇右不愛我，他和我在一起只是為了報恩，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他真正愛的人是那個叫甯左左的女孩子。

　　不過，這會我什麼也沒有說，我假裝很開心地收下了蘇右的黃水晶。走出商場的時候，蘇右突然說他要去趟洗手間，說著，他又跑進了商場，我覺得很奇怪，怎麼跟電影裡一樣，莫名的捂著肚子說去洗手間，於是我偷偷地跟上了他，卻看到蘇右又鑽進了那家水晶店，並且買下了那根粉色水晶。

　　我高興壞了，該死的蘇右，什麼時候知道給我意外驚喜了。可是那個粉水晶，我等了整整一個月，蘇右都沒有將它戴到我的手上，他將它放在了抽屈的最角落裡。

　　我的心突然間就像被蒙上了一層粉灰，看不到任何希望。那些天，我故意繞到粉水晶的話題上，蘇右要麼罵我發神經，要麼乾脆直接不理我，又恢復了他的沉默寡言。

　　我不甘心，卻無能為力。

　　蘇右心底裡喜歡的那個人叫甯左左，不是朱七七。

　　2、

　　我上班的酒吧叫「隱形人」，在後海北京著名的酒吧一條街，老闆畫布是一個二十四歲的臺灣男孩子，從北京郵電大學畢業後，愛上了北京，於是留在這裡開了一家酒吧。

　　我上班的第一天，他便讓我唱王菲的歌，他說：「朱七七，你的氣質和王菲很像。」

　　我簡直被他打敗，王菲的嗓子可是被上帝吻過的，我和她可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從前我並不喜歡唱王菲的歌，我喜歡一些熱鬧的曲子，因為我骨子裡是一個孤寂的人，那些熱鬧的曲子，可以溫暖我的心。可是畫布卻說：「朱七七，來我們酒吧的人都是有情傷的人，王菲的歌最適合他們的心情。」

　　「好吧，老闆，這可是你自己要求我唱的，客戶要投訴，你可別怪我。」我跟他開玩笑地說。

　　「相信我，我不會看錯人啦。」畫布向我保證。

　　那天晚上，我唱了王菲的《容易受傷的女人》以及《流年》，沒有人向我丟臭雞蛋和爛蕃茄，畫布寫了一條紙條給我：朱七七，你很棒，歌也很好聽！

　　是因為畫布，我漸漸愛上了王菲，愛上了她的歌，特別是林夕填的那些詞，那些原本看似顛倒的詞句，在王菲的歌裡變成了一種語無倫次的誓言，我唱著這些歌，就像在唱我和蘇右的愛情，是那麼的決絕，雖欲罷不能卻覆水難收，我想我對蘇右的愛情應該是一種自虐式的自我安慰和解脫。

　　收工後，畫布要請我吃飯，說是替我慶祝第一天上班，我讓他開車載我去五棵松吃麻辣燙，他一副痛心疾首地樣子說：「朱七七，靠嗓子吃飯的人，怎麼能夠吃辣的啊，是不是明天要砸我的場子。」

　　我得意地沖他說：「畫總，您不知道吧，我從小就無辣不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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