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討厭你(42)_金景熙

四二

　　「你怎麼那麼笨啊？就說你因為受了驚嚇暈過去的時候，猛地撞到了地板不就行了？笨蛋！」

　　這種沒用的鬼主意你倒是多得很！

　　「不管怎麼說吧，目前她是不敢再招惹你了，呵！」

　　聽了恩彬的話，我也跟著噗嗤一笑。回頭一看，汝珍正盯著我，目露凶光，令人害怕。好、好像還是要招惹我呀？好、好可怕……

　　「恩彬哥，豬排來了——」

　　突然耳邊響起這樣一聲嬌呼，暗含撒嬌之意。抬頭一看，是剛才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她放下豬排，低頭盯著我。啊，這裡的豬排還送湯。看上去很好喝的樣子。

　　喀！喀！喀！

　　勺子、叉子被擺在餐巾上的聲音。她這不是在擺，而是在扔。

　　「你敢不好好擺一個試試？她不是你們的客人嗎？」

　　她聽了恩彬的話，嬌哼一聲道：

　　「恩彬哥，咱們夏天去海邊玩吧——還有我問你手機號碼是多少，你為什麼總不告訴人家嘛？」

　　接下來，在恩彬標誌性的責駡聲中，她含著眼淚，撅著嘴，氣鼓鼓地走回櫃檯去了。這傢伙到底為什麼對女孩子老是這麼冷冰冰的啊？

　　「恩彬，你不能對女孩子親切溫柔一點嗎？為什麼總是這樣凶巴巴的呢？多讓人傷心。」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啊？」

　　恩彬對我說道，慢慢地舉起勺子，放到嘴邊。啊！說起來，這傢伙討厭女人，對女孩子冷冰冰的還不都是因為我嗎？這個這個，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嗚嗚。

　　「呵呵！慢慢都會變好的！我會儘量幫助你的！好了，吃吧，吃吧！」

　　我說著，尷尬地笑著，吃了起來，

　　「志浩……」

　　恩彬用刀切開豬排，緩緩地說道。志浩，對啊，志浩去哪裡了？有兩三天，志浩總是來到病房，一臉愧疚地來看望我。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不再來了。世英也是。

　　「志浩是哪裡不舒服嗎？」

　　「呼……」

　　恩彬長歎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用來切豬排的刀。他的樣子，這個氣氛，不知為什麼，好像不太尋常。恩彬的神色一下子沉重了起來。我看著他問道：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志浩他媽媽……」

　　「嗯？志浩和世英的媽媽？」

　　「聽說去世了。」

　　我的胸口頓時覺得堵得厲害。去世了？去世了？怎麼可能……

　　「說到底，植物人就算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醫生說她已經處於腦死亡狀態了，再次醒來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最後還是去世了。」

　　死亡。死亡。雖說人最終難免一死，死亡卻是可以遲些再來的。為什麼要早早地找上那些應該獲得幸福的人呢？我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歎了口氣。恩彬又舉起刀子，狠狠地切著豬排，說道：

　　「所以志浩這兩天為了籌備他媽媽的葬禮，連學也沒上。說到底，這孩子還真是可憐。」

　　恩彬的目光中似乎隱藏著一絲憂傷。我的心口也一陣疼痛。恩彬出了一會神，又開口說道：

　　「我聽見護士們議論說，有一個護士看見世英那傢伙在他媽媽去世前的那天清晨來過病房。之後，他媽媽就去世了。護士們之間有傳言說是他故意把他媽媽的氧氣管拔下來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那傢伙那麼狠毒，也不是不可能這麼做。」

　　什麼？

　　「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你沒有看見那傢伙的眼睛嗎？他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感情，非常狠毒。我看他做得出來。」

　　世英不會的……

　　「你大概是聽錯了吧。」

　　「你又護著那傢伙是不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他是個可怕的傢伙。」

　　恩彬用硬邦邦的語氣嘟囔道。我聽了他的話，緩緩地搖著頭。不會的，世英他不會的……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也肯定有他的理由。對，肯定有他的理由。

　　「哎呀，喂！！你想什麼呢？我就是怕你會這樣像個傻瓜似的發呆，才特意不想告訴你的。喂，趕緊把東西吃完。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我聽了恩彬的，深深地低下頭，開始切豬排，可是似乎不那麼好切。

　　「恩彬，肉硬邦邦的。切不開。」

　　「死丫頭，你傻啊。」

　　恩彬一把搶過我的盤子，舉起刀子切了起來。他把豬排切得大小合適，切成了好看的形狀。這傢伙，還有這樣的一面？看來也並不真是一個冷酷的人嘛。我愣愣地望著他切豬排的模樣。他把盤子推到我面前，說道：

　　「都吃了，別剩下。要是剩下的話，就由你付錢。聽見了沒有？」

　　「嗯，謝謝。」

　　我用叉子叉起一塊肉，放到嘴裡嚼著，又對恩彬說道：

　　「我吃不了這麼多。說不定會剩下的。可是我沒帶錢……」

　　恩彬頓時啪的一聲把刀拍在桌上，皺起了眉頭。看、看來還是不能跟他開玩笑。呵呵。結果我把豬排吃得乾乾淨淨，一點都沒剩下，吃得飽極了。配菜的沙拉和通心粉，連那小小的豆子也吃了。那傢伙自己剩了那麼多東西，卻只是看著我，叫我把東西都吃掉！！我摸著漲起來的肚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跟著恩彬來到櫃檯處。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又惡狠狠地盯著我。好、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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