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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滬妮看到這個小雕塑趕緊地搖頭,她沒有想過要收什麼報酬。

  肖文又佯裝生氣地說:「聽話!拿著!」

  這句話是管用的,滬妮喜歡聽這句話,就像吸毒的人聞到毒品一樣地難以遏制。頓時她殘缺的部分就奇跡般的得到了安慰。聽話,滬妮會聽話的,只要你對她說聽話,像爸爸的口吻一樣地說聽話。滬妮接過了小雕塑品。走到門口,瀘妮停了下來,她猶豫地轉回頭,肖文那樣近地看著她,她甚至聞得到他身上香煙的味道。滬妮看到了肖文隱忍的目光,目光裡一樣地有痛苦,滬妮被肖文的克制抵了回去。有的東西,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以後滬妮和肖文的見面,就又只有在課堂上了。

  有一種愛,可以承接以往(五)

  肖文的肖像《小梅》在全國的肖像展中拿到了二等獎,已經是五個月以後的事。那時,寒冬已經過去,淅淅瀝瀝的梅雨季節已經過去,甚至酷暑都已經接近尾聲。

  學校張貼了紅紅的喜報,美術系的學生尤其地驕傲起來,當然也有的班趁著外出寫生的機會不遠千里去觀摩了展覽。

  不久,參展作品就印製成了精美的畫冊。

  不久,學校裡就有了關於滬妮和肖文的種種傳言。

  肖文是坦然的,滬妮是漠然的,兩個人都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由別人說去。

  直到有一天肖文的一個關係比較近的學生和肖文閒聊時聊到了瀘妮。

  學生的畫室裡,肖文安閒地吸著煙,若有所思地看他的學生劉揚剛剛搞完的一副創作。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現在學生的思維活躍和大膽,大膽的色彩,狂放的筆觸,還有很邊緣的取材。肖文在肯定了劉揚的優點之後,他很中肯地提了一點意見。

  正事做了,師生兩又坐了下來,像許多時候一樣,一人手裡提了一瓶啤酒,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師生之間,無話不說。

  聊著聊著,劉揚就很神秘地肖文:「肖老師,你真的和梅瀘妮……」劉揚不說話了,用神秘的表情看了肖文,等待回答。

  肖文把煙灰彈了彈說:「你也信別人瞎說?」

  劉揚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也聽別人說的。」然後又神秘地說:「聽別人說梅瀘妮收費很貴的。」

  肖文吐了一口煙圈,把腳抬到茶几上不經意地問:「她做兼職模特嗎?」

  劉揚咽了一口啤酒,臉已經在慢慢變紅了,他瞪了有些紅了的眼睛說:「她在外面」做「過一段時間……」看著肖文一臉茫然的表情就著急地解釋:「就是做」小姐「……」

  肖文肯定地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驚訝地問了一句:「做什麼?」

  劉揚明確無誤地說了一遍:「做」小姐「。」小姐這個名詞在中國已經賦予了它特殊的含義,隱晦,而不失體面。

  聽明白以後肖文認定是劉揚在道聼塗説。他瞪了眼把腳一下放了下來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樣冰清玉潔的一個女孩怎麼可能去做小姐!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做了「小姐」、「少爺」,那個女孩也不可能去做「小姐」的。

  劉揚很認真地說:「真的,我們學校都有同學想跟她做生意,她開的價嚇死人,我靠!要是有那麼多錢,多少小姐不都找了,還盯著她……」

  以後的話肖文都沒有聽進去。

  一天課後,瀘妮依舊獨自走在走廊上,和平時的每一天一樣。

  「梅瀘妮!」瀘妮怔了怔,一個熟悉的聲音。

  瀘妮轉回頭,看見的是那張熟悉的已經開始滄桑的臉。

  「晚上到我那裡來一趟,我有話對你說!」

  滬妮怔怔地站在那裡,肖文好象有很大的火氣一樣的,滬妮呆了呆,有些茫然地不知所措。肖文的語氣還很霸道,就像知道瀘妮一定會去的樣子。

  晚上瀘妮走在去「竹園」的路上,九月的天氣依舊蒸籠一樣地讓人無處藏身,已經晚上了,氣溫依舊沒有一點降低,還依舊地沒有一點風。瀘妮的汗依舊粘粘地貼在身上,習慣了以後,也都不會覺得多麼的不舒服了。

  進了肖文的家門,一股涼風很體貼地舒緩著滬妮的燥熱和緊張。滬妮又來到了這個她已經熟悉的環境,裡面她熟悉的松節油味和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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